“我是大学老师。”袁伟杰说完就无奈似的笑了笑,“我本来希望楚一能考我们学校的,可他大概不想见我。”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今天又来找他呢?我想大概是因为他也没接你的电话吧?”贝浩图走的很慢,说话的语气很平常,似乎是在说与他不相干的人,纯粹是旁观者猜测的语气态度。袁伟杰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贝浩图一番。
“我想你大概并不太喜欢楚一吧。”袁伟杰古怪似的笑了笑,“在同性恋的圈里,有很多你这种情况,只是需要一个伴发泄炮友。你大概觉得楚一是个不错人选。他长得很美,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如此。也很性感。可是像他这样的人有的是,你完全可以再选一个,尤其你还这么年轻帅气,他的心不在你身上——抱着一副肉体却不曾拥有他的灵魂,那不是一种完美的感觉。相信我的话吧,我毕竟比你年长,你应该考虑我说的话。”后头的话越来越想老师在开导哄骗学生了,可是这话毕竟是以性开头的,听起来就有那么点怪异。
贝浩图笑了起来,“听到别的男人说我老婆身体各个部分都很美,很性感,感觉真不是太舒服。”
“你老婆?”袁伟杰没掩饰住惊讶的神情,他又打量了贝浩图一眼,贝浩图很高大,身材比例也很好,虽然不是特别强壮,可是看来应该也很结实,这副身体确实不大像零号。“你已经跟楚一上过床了?楚一肯被你抱?呵呵,从前他年纪小的时候一直很骄傲的……”
“他年纪小的时候是有多小?未成年?你跟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做爱?”贝浩图说话的时候还是笑呵呵的,看不出来情绪,不过袁伟杰有些警惕了,这个孩子的思维不想他看起来的那么松散,他口齿清晰,思维上似乎也是一环扣一环。
他勉强笑了笑,“我忘了你跟唐楚一同寝,你们都是要做律师的?我可不是犯人。”
“是啊,一个大学教授,引诱一个未成年的少年上床,的确不是犯罪。”贝浩图又大笑了起来,好像听了句笑话,“然后还跟我说,那是爱情。”袁伟杰的脸有些发红,他的眼神里有了愤怒,可是更多的是尴尬。贝浩图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说了下去,“然后有一天你觉得那孩子不乖了,就把他给甩了。你就没多替那孩子想想吗?那小孩子知道什么啊,听人说一就信是一,说二就信是二,估计听人说爱情最大,他就挺傻逼的信了,可是最后发现自己陷在同性恋的生活里并不是那么好受的,本来就没亲爹妈疼的,有对爷爷奶奶,可估计那爷爷奶奶也够可怜的了,本来儿子就死了,指望着靠他抱重孙子呢,丫的居然跟男人搞一起去了,跟着爷爷奶奶就都死了,那傻逼孩子不定心里负罪感多深呢,他倒是还有个最亲的姐姐,不过我估计以他那姐姐的个性肯定瞧不起娘娘腔男人,再疼他再爱屋及乌也不一定能相中你。他自己呢,舍弃了这些人,你又把他给甩了,他还有什么啊?你说你爱他?你爱他那你怎么忍心干得出来这些事呢?你那心叫狗吃了吧。你敢跟我说你不知道他在那种情况下可能会自杀?放在你身上,估计你也活不下去——可你不会那么想的,你八成最喜欢自己吧?”
袁伟杰停住了脚步,他喘息的有些急,连鼻孔都有些放大了,他瞪着贝浩图,似乎忘了对方比自己小了快十岁,脸红脖子粗地斥责他,“你是外人,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当时我……”
“你知道当时我的压力有多大吗——”贝浩图笑了,语气还是不慌不忙的,没什么激烈的语气,“——是不是要说这句话?谁做畜生不给自己找几个理由呢?你有压力?那时候你快三十了吧?楚一多大?十七?十六?你也好意思说?差一点把楚一给逼死,你又来找他了?他现在那样也就刚刚恢复过来,你还想招惹他?你也真有脸来找他,用我们东北话说,你这是把一边脸皮撕下来贴在另一边儿上了,结果一边没脸,一边二皮脸?你这外套是七匹狼的吧?男人不止一面?”
“你,你……”袁伟杰似乎不会损人,他这人书生气很浓,大约平素交往的人也都跟他类似,所以很少遇到像贝浩图这么能挖苦人的,他的面孔由红转了白,“是他先来引诱我的!一年多以前的楚一跟现在完全不同,你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如果他给他的家庭带来压力,那我的因素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是他那个时候自己太堕落了。我是端端正正的人,就算我是同性恋我也是端端正正的。”袁伟杰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不像刚才那样慌乱,“你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知道楚一那个人,一定会把过去埋得很深的。”
贝浩图深吸了一口气,“老天爷啊,我可真讨厌跟一个操着台湾腔的嗲男人说话,你能不能说点口语,不要都是书面语,语气转折能不能少点?”
“我会让楚一回到我的身边的,我希望你不要在我们之间制造障碍。”袁伟杰没理会贝浩图的挖苦,“他是爱我的,他有多爱我你不明白,如果你没有深爱过一个人,你就不会明白唐楚一他有多爱我。我希望你走开,不要扰乱他。”
贝浩图看着他,没有说话。
袁伟杰无奈地摇摇头,“我可以告诉你楚一过去是什么样的。过去就是一个人的根,就算他现在不是那个样子了,可是根仍旧是有的,所以我决心回来,就是决心要好好守护着楚一,不让他堕落回原来的样子。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楚一的过去,楚一从高一那年开始就……”
他的话没机会说完了,贝浩图抬起拳头,一拳打在袁伟杰的脸上,袁伟杰痛号一声向后退了一步,脚步踉跄了一下绊在石头上摔倒在地上,“你……啊……啊……”他惊慌地看着贝浩图,又惊慌地看着四周,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贝浩图领到了他们学校正在施工的一块工地边上,这里偏僻的很,周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我靠,你叫什么啊?到底是不是爷们?”贝浩图站在原地皱着眉头,“鼻梁骨折了而已!我的拳头很有准头,爷儿我也是从小打群架出身的。这是给你个教训,你他娘的要是再骚扰我老婆,就别怪我打断你的腿!你还没完了是不是?越说废话越多,谁他妈还打算一直站这儿跟你讲理啊。唐楚一现在是我的人,你再矫情一个给我看见了,我就饶不了你。你骚扰我老婆还有理了?他过去什么样都过去了,根不根的听了就让我生气,气死我了!过去的事他要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拉倒,你跑这儿欠什么嘴。真他妈欠揍!哭丧什么?没人听得见!谁叫你来的这么早?大学老师是吧?这职业好啊,不敢告我吧?跟一个学生为抢男人大打出手可不好听。”贝浩图摇摇头,转身走了,“傻逼。什么傻逼都有,世界真他妈奇妙!不过终于揍着你了,操,你不来我还惦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