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延说完就蹲下身查看起了车。
这副不在意的样子,冯文骞也不和他客气,倒出玻璃瓶子里唯一的一片药,干咽下去。
等严延确定这从山上一路颠下来的摩托还能用的时候,冯文骞的之前受伤的地方已经有些隐隐发痒,那种肌肤、皮肉迅速愈合的感觉从身上几个受伤的位置传过来,痛感也慢慢消失了。
两个人这么又颠簸了一路,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个村落,两个人虽然狼狈,不过钱物一类一样没少带。
花了一些钱,两个人借到了一间空的屋子,还有两身衣服。
冯文骞伤口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愈合了,本来想到院子里冲个澡,低头一看身上的血污只能作罢。
他和严延现在还住在人家院子里,之前是严延脱下外套给他穿上,遮了下身上的血污,才住了进来,现在去院子里洗澡要是吓到对方就不好了。
他迟疑的时候,严延已经湿着头发走了进来,手里还拎了两个木桶。
冯文骞好奇上前,打开桶盖一看,竟然是一桶热水一桶冷水,严延把水放下,“我再去拿一个盆。”说完他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真的把盆和帕子都拿了进来。
冯文骞坐在凳子上,严延蹲在他的跟前,挽起袖子,从热水桶里舀一勺热水放到木盆里后,又从冷水桶内舀几勺冷水……
一直兑了半盆水,他抬头问冯文骞,“要我帮你洗吗?”
冯文骞从他进来的时候就在看他,他坦然地应对着他的目光,动作流畅毫无迟疑,就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底的情绪也没有丝毫变化,好像这些事他已经对冯文骞做了千百遍,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
这种气氛感染得冯文骞都觉得,自己享受他的照顾也没什么不对。
冯文骞不喜欢这种错觉,他皱起眉头,“你……”顿了一下,“你这个人很奇怪。”
算上这个世界,冯文骞和严延已经一起穿越了三个世界,且不说其他世界,单就这个世界,他一来就拿自己下手,要不是自己使了个金蝉脱壳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接着他利用明世除掉舒云,又和另外一个穿越者联手,看似针对李宏云实则把主意打到了明世身上。明世待他虽然不能说一点目的没有,但是多次献身(虽然未果),他坐视别人杀他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犹豫。
就连在对付自己的时候,也没有留什么情面。
他擅长布局,擅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无论对方是土著还是穿越者,他考虑的只是对方的价值,从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和感受,杀伐决断,ko利用对手的时候只要结果,不讲情分,冷血冷情得就像一个只会做任务的机器。
可是,这个机器在脱离角色之后,又很体贴,说话不多,但是基本没有废话,不撒谎,对人对事都很认真,承诺的事一定会去完成。
怎么看都是一个绝对的好人。
但是,好人和按照系统的规则走到主角级穿越者,这两者本身就是矛盾的。
冯文骞见过严延自己都忘记了的那段记忆,所以他知道严延最开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既然能走到现在,他觉得有意思的同时也有些不可思议。
这么想着,冯文骞突然开口。
“严延,还好我能看懂你。”
冯文骞说着脱下上衣,从他手里拿过帕子,一边就水擦身一边道,“不然,应付你太累了。”
严延看着他,眼里难得的有了温度,“我也是。”
他也能看懂冯文骞。
冯文骞挑了下眉,然后跟着弯起眼角,把帕子递给他,“你太不可爱了。”
严延接过他递过来的帕子,揉到水里,血在水中层层染开。
冯文骞看着他的后脑勺,细软的头发上沾着些水珠,不时滴落到他的肩膀上,在白色的布衫上,在橘色的灯光下晕开成一个个冰冷的水印。
严延再一次递上帕子,冯文骞没有立刻接过,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说吧,为什么要把我引过来。”
严延私下待他的时候是不会说谎,可是,他今天白天遇上的人是沈一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