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萧却说:“这些年陪在苏墨垣身边,我最清楚他有多累。”
“像个空壳,也像这个倒塌了一半的落沉宫。其实苏墨垣早已经猜到师尊的意思,他在心里给自己下了期限,什么时候看到师尊的尸体,就什么时候去死。”
沈青阳倒退一步:“什么?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这样的爱是毒,深根种于心田。
执着、爱意、思念,全都是它的养分,偏偏苏墨垣心头饱含这些。
于是那些爱就肆意的生长起来,攀岩成了一颗大树,长得密密麻麻,同时也戳破了作为心脏的天空,刺得人疼得出了血,它还在血里盛开。
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傅云萧说:“你今天送师尊来的时候,是我放你进去的。害死苏墨垣,我们两个都有份儿。”
沈青阳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肺都要咳出来一样。
傅云萧深深看了他一样:“你大限将至。”
沈青阳脸色苍白:“我当年答应他的事,花了五十年做好。我不该送他的尸身回来,我还是没能下狠心,害怕烧掉他。”
傅云萧只静静的听着沈青阳说着,并没有动手。
五十年前的恩恩怨怨,他早已经释怀,就连江淮他都没动手,更别说一个白发苍苍的沈青阳了。
“他总说不想要我还,可到最后……我欠他的东西,应该是还完了。”
沈青阳缓缓扬起一个笑容,身体彻底倒了下去,陷入了沉眠之中。
傅云萧弯下腰查看沈青阳的脉息,问江淮:“你想救他吗?”
江淮眼神复杂:“若我说不想呢。”
“……正巧,我和你想的一样。”
沈青阳灵骨受损,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想必他自己也是做好了赴的准备,所以就连倒下去的时候,也露出了笑容。
沈青阳断了气,而傅云萧和江淮站在外面,看着苏墨垣的本命之火将整个落沉宫烧成了灰烬。傅云萧走了进去,对江淮说:“你处理沈青阳,我来这边。”
他答应过苏墨垣,要在他死后为他建一块墓室。
地点五十年前就已经选好,是那个凡尘之中的山谷。
师尊猜得没错,苏墨垣日夜出去布阵,就是把那个地方当成了殉情之地。
楚宴死,而他也不会独活。
如今五十年了,那个地方的阵法早已经被苏墨垣布置完善。
他走进去的时候,果然看见周围都已经烧成了灰烬,唯有那冰棺处的尸身完好无损。
傅云萧眼底泛红:“师尊,我很快就带你们过去。”
而这边,落沉宫外。
江淮比起五十年前已经沉稳了不少,尤其是他现在已经转为了剑修。
江劲秋还总以为江淮这柔弱的性子不适合剑修,却没想到五十年……他就成了紫霄剑派金丹期最强的人。
从金丹初期修到金丹巅峰,剑术又十分超然,江淮从中付出了太多的努力。
江淮时不时能想起那个站在雨中执剑之人,六壬水天剑阵,何等的威风凛凛。
他想,自己也拥有水灵根,是不是和那个人能使出同样的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