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下锅了,食物的香气从锅中散出,发财立刻跳上餐桌,目光炯炯地望向厨房。
祝夏忽然说:“哥,要不我跟你进组当助理,给元元放假。”
傅泽明一听这个提议就知道祝夏没过脑子,头也不抬地问:“你跟元元抢饭碗?你也不上课了?”
祝夏的确是突发奇想,稍微一考虑就知道不现实,他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指望指望我以后能红,有机会再跟你拍部电影。”
傅泽明把锅盖盖上,不耐烦地问:“那我结婚你也跟着?”
祝夏愣了一下,不知道话题怎么跳到结婚上了,他还差点满十九岁,觉得婚姻遥远得像下辈子的事情,迟疑着说:“……你才二十二,干嘛急着想这个。”
那点不耐烦被收敛起,傅泽明说:“随便说说,反正早晚要想。”
结婚这事儿的确早晚得想,祝夏谈过恋爱,知道有对象和没对象真不一样,现在傅泽明没对象自己能天天跟他混,人有老婆了自己还天天来混,就是大电灯泡讨人嫌。他心里觉得怪没劲的,但也不可能不让傅泽明处对象,不占情也不占理,祝夏想了一会儿,说:“那我也去结婚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傅泽明想起下午文嘉仪的问题,觉得刚刚在等待答案的自己,实在有点可笑。
吃完饭祝夏去洗碗,傅泽明去看剧本,祝夏洗完碗,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学校排练,他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又折回来走到傅泽明面前。
傅泽明今年测出轻度近视,平时不会戴眼睛,但在家里看剧本会戴一副无框眼镜,祝夏一直觉得他戴眼镜的样子非常好看,不过他也没有不好看的时候。
傅泽明看祝夏折回来,扶了扶眼镜,疑惑地问:“怎么回来了?”
祝夏从兜里摸出两张票,递给傅泽明:“你这周五有空吧?我们班排的话剧这周星期五首演,在黑匣子剧场,晚上七点开场,你来看呗。”
傅泽明知道祝夏最近忙着排话剧,但还不知道是什么剧目,他接过票看了一眼,票面上写的剧目名称是《暗恋桃花源》。
祝夏眼下还有这段时间熬夜熬出的黑眼圈,又得意又不好意思地说:“我演男主江滨柳。”
北电大大小小的剧场表演多得很,一般都是以班为单位组织的。但这种剧场表演虽然多,票却不好拿,一是因为这种以班为单位组织的表演,多在小剧场里进行,容纳不了太多观众;二是因为剧场票要班级内部先发一拨,这个同学要两张,那个同学分几张,也就不剩多少了。
祝夏分到两张票,但首演那天卢云波在外地,祝夏就把两张票都给了傅泽明。
傅泽明也没其它人能送票,首演当晚干脆把元元带上捧场。
周五,快到七点,傅泽明和元元赶到表演学院三层的黑匣子剧场。他们来得较晚,电影学院这种地方虽然艺人满地走、明星多如狗,学生们的追星热情异常低,但为了避免各种不必要的麻烦,傅泽明和元元还是错开高峰期入场。
门口检票的同学是大三的姑娘,在学校里呆了三年算久经风浪,看见傅泽明虽然明显有点激动,但仍然认真履行检票员的职责。傅泽明刚要拿出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傅泽明?”
傅泽明回头一看,诧异地道:“文导?”文嘉仪站在后面,身边还有一位身材高挑、戴着黑超、十分眼熟的女人。
双方相见都很意外,互相打了招呼,文嘉仪身边的女人摘下大墨镜,露出一张充满风情与自信的美丽面容,她笑了笑,态度略显冷淡。是王莱,国内大花里的头一号,已经确定会在《吹玻璃》中扮演女主——也是就“沈越”的姐姐“沈真”。
饶是检票的姑娘再有职业道德,眼前忽然同时出现当红小生、知名导演、头号大花,为了控制自己别要签名求合影,她已经耗尽自制力,只求这三位大佬速速进场。
幸好话剧马上要开场,他们没有过多寒暄,很快入场。
观众席上的灯已经关上,文嘉仪和王莱摸黑找到座位,傅泽明和他的助理坐在她们的右前方。
这场话剧的票,是文嘉仪在北电当老师的朋友给的,她前两天找这位朋友拿一些学生资料,选选有没有能用的演员,老朋友顺手附送两张话剧票,说:“这个送你了,系里有个班要演《暗恋桃花源》,给我送了票,那班上有几个孩子相当不错,我那天有事去不了,反正你要挑人,有空可以去看看,这周五晚上七点首演,就在B楼表演学院三层黑匣子剧场。”
文嘉仪拿了资料和票,想想周五的确没事,票又有两张,便给王莱打了个电话约她看话剧,她们以前就有合作,颇有私交。
倒没想到今晚能遇见傅泽明,而且文嘉仪立刻察觉到,王莱很看不上傅泽明。
“你看‘你弟弟’不顺眼?”文嘉仪饶有兴趣地问。
王莱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她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放低声音说:“这么装模做样的人,你要他演‘我弟弟’?看来现在人够红、有张脸,就能拍你的戏了。”
文嘉仪没有生气,她问:“你觉得为什么他比你同年龄的时候要红?”
王莱皱起眉。
文嘉仪没理会她的不愉快,继续说:“因为他一直是个标准品,不越界、不出格、在安全范围内,符合大多数人的心理预期的产品,自然会被大众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