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夏和傅泽明则在另一边,看动作指导示范这场戏的要怎么打,“小狗”和“吕恩”在巷子里有一段扭打戏,祝夏有泰拳底子,傅泽明一直练着散打,这一段又不需要多复杂的动作,两人学的很快。
所有准备工作做完,后勤送来了午饭,大家匆匆吃完这顿,迫不及待地开始拍真正的杀人戏。
镜头对准空空的巷子,白日当空,高高的墙挡下一半阳光,祝夏抱着装着关二爷的盒子溜墙根走进巷子,躲在晒不到太阳的阴影里。
“小狗”打算抄近路把这尊神像送去给“钱刚”。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祝夏没有在意,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祝夏刚要回头,傅泽明已经抡起手中装文曲星君的盒子,砸在他后脑勺上!
祝夏整个人向前一栽,他伸手扶在右边的砖墙上,傅泽明举起盒子要再砸他一下,祝夏怒不可遏地骂道:“龟儿子的,日`你先人!”迅速回身将手中的木盒扔过去,“哐”一声响,两个木盒撞在一起摔在地上,盒盖被摔开,两尊神像被甩出木盒,滚落一边。
“吕恩”虽然比较高大,但不如“小狗”会打架有经验,祝夏一脚踹在傅泽明肚子上,傅泽明痛苦地弯下腰,但他马上抱住祝夏的脚。
两个人一起滚在地上,时而滚进阳光中,时而滚在阴影里,他们喘着粗气、赤红着双眼扼住对方的咽喉,不知从哪里生出的滔天恨意,只想置对方于死地。
剧组所有人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少年人的缠斗绝望而痛苦,他们扼住对方,却像扼住了自己。
“去死啊!垃圾你去死啊!”傅泽明翻身用力一撞,祝夏被砸过的后脑勺又撞上砖墙,墙面印上血迹,是刚刚在头发里破掉的血袋的残余,祝夏闷哼一声,扼住傅泽明脖子的双手松开,像是被撞晕了,一时没有动。
傅泽明剧烈地喘息,他抖着手从兜里掏那把买了很久的水果刀,因为太慌乱,掏了四次才从裤兜里掏出来,他拔出刀,祝夏忽然狠狠给了他迎面一拳,水果刀掉在地上,傅泽明抬手捂住脸,祝夏一把抓起地上的小刀,刺进了面前这个人的心脏。
日光亮地晃人眼,傅泽明的手从脸上垂落,他倒在光里,眼睛死死地盯着祝夏,衣服下的血袋扎破了,血涌出来染红他的衬衣,一路流淌蔓延向旁边的两尊神像。
祝夏满手是血,扶着墙壁慢慢站起,他恍惚地向后退了两步,像如梦初醒,转身大步冲出巷子。
祝夏出镜,这一场拍完。方戎拿起对讲机,喊了一声“咔”,监视器里的傅泽明没有动,巷子外的祝夏蹲下身开始吐。
第二十一章
傅泽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衣服上全是血,如果不是他睁着眼,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简直跟一具真正的尸体无异。拍打斗戏容易出意外,摄影师离得最近,忙上前询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两个工作人员和元元也跑过来扶他。
傅泽明终于回神,自己撑着身子站起来,摄影师又问了一遍:“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吗?”傅泽明摇摇头,但元元扶住他的手臂时,发现他的皮肤冰凉,还不自觉地在抖。
这场戏一次过,方戎让跟组医生给祝夏和傅泽明检查身体,万幸两人都只有小磕碰。祝夏稍微惨一点,他刚刚吐地太厉害,一边吐还一边哭,最后吐空了胃连胆汁都呕出来了,医生为了预防他轻度脱水,兑了杯葡萄糖水让他喝。
方戎本来准备了一天,专门来磨这场杀人戏,但两个演员比他预期中表现地还要好,下午四点剧组就能收工。要是平常,他得让统筹把明天的戏提到今天来拍,但今天他破了个例,让大伙儿回酒店后自由活动。
这场戏严重透支了祝夏和傅泽明的精力,昨晚他们又都熬到凌晨才休息,回酒店后两人上床就睡。
半夜里祝夏先被冻醒,被子被他踢开堆在床尾,不过反正他已经睡饱,便爬起来在床上呆坐了两分钟。
屋子里没开灯,眼前黑乎乎一片,但适应一会能大概看清房间里的陈设,祝夏下床,赤脚走到傅泽明床边,蹲下身盯着傅泽明的脸看。
其实就算凑得这么近,也不能完全看清傅泽明的模样,但他只是想确认,这个人还在呼吸。
傅泽明睡到现在也被饿醒,一睁开眼就看见床边趴着一团黑影,吓了他一大跳。祝夏也被忽然睁眼的傅泽明吓一跳,“蹭”一下站起来后退两步。
傅泽明伸手打开床头的壁灯,屋内顿时明亮起来,他眯起眼适应了会光线,祝夏已经退回到自己床边坐下看着他,祝夏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他,又不像在看他。
傅泽明睡了这一觉,已经出戏调整好状态,但祝夏明显没缓过劲儿,看他的目光躲躲闪闪。傅泽明掀开被子,也坐在床边看向祝夏,开口说:“已经拍完了,我们可以说话了。”
祝夏一愣,才想起有这回事,他这三天明明憋得不行,但真的可以和傅泽明说话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傅泽明看他不说话,问:“你饿不饿?”
他们俩只吃了早午饭,这一觉又睡到凌晨一点,祝夏之前还把胃吐空了,傅泽明一问他就觉得前胸贴后背,老实回答:“饿。”
傅泽明起身去厨房做夜宵,简易厨房做不了复杂的食物,而且现在两人都是真饿,等不起,傅泽明做了两碗番茄蛋面,端到客厅,跟祝夏对坐着吃宵夜。
“够不够吃?”傅泽明坐在玻璃茶几后问,身上还拴着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