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手机不断振动,他机械地拿出放到眼下,简短的两个字——回国。署名父亲的号码如此陌生,他回忆起出国前夕,“记住,一旦我出手必定是你越界了。”
异国的街头,他第一次如此开怀大笑,笑到喉咙沙哑,笑到直不起腰,笑到目眦欲裂。
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下午靳天乘坐最早航班返回国内,一下飞机直接被送往相亲现场。原来他在国外一举一动从未顺利隐瞒,他们眼神交汇的十分钟,已经注定了少年的命运。
“玩物丧志,防范于未然。”这一事件由始至终,他的父亲只给了这一句极简短的评价。
一个星期后消失的靳诚重新出现,眉宇依旧,神色依然,只是越发沉默,这并未引起靳天过多的注意,因为他从几位门当户对的对象之中挑选了一个,敲定了婚礼举行的日期。
这场盛大的婚宴由靳诚一手策划,亲力亲为,极尽完美,政治联姻是双方家族的强强联合,做足面子方显诚意,连挑剔的韩家大小姐都赞不绝口,被誉为最奢华的“年度婚礼”。
当天和往常每一个早晨一样,靳诚为靳天系上领带,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是礼服的领带。
全部心神倾注于进驻公司的发展版图,连婚礼都吝啬费心,独身的最后静谧时刻,靳天凝视着娴熟上下翻飞的手指,终于注意到低着头的靳诚与之前的不同,干瘪气球般的消瘦。
没入衣领的颈部皮肤,隐隐约约晃过几道淡淡的红痕,似是冷硬的长鞭抽打出的痕迹。
“靳诚。”
对方下意识抬起眼,顷刻复又垂下,手指整理着衬衫领口,目光却似一直紧盯着鞋尖。
时光交错,靳天想起第一次见面,靳诚是同样闪避的姿势,整整十年这个人始终陪伴他左右,如影随形,有时缄默到让人忘记了他的存在,却总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一回首,他就在原地,生活中无所不能的管家,事业上的左膀右臂,只是他的努力似乎鲜少受到重视。
“晚上到二楼的卧房等我。”
如果那一晚不曾发生过,这一句简单的话不会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含义……
靳诚双拳紧握,腰身绷直几近僵硬,死死咬住牙关不吭声,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听到了吗?”
“……今晚、今晚是少爷的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