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羽。”
“嗯?”
“你觉得人是活得清醒一点儿比较痛苦,还是活得晕乎一点儿比较痛苦?”
“没明白。”
“不明白?你不明白我说的?”易繁不能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嗯,彻底的不明白,没人像你这么问的。”
“那别人都怎么问?”
“一般人都会问怎么样会比较幸福一点儿,没人像你这样问怎么会比较痛苦一点儿的。不对,我还真说错了,有一个,程奕也这么问过我。”
“那你看,不是我问的有问题,是你理解有问题。”易繁笑了。
“我理解没问题,你问的时候在抽大麻,他问的时候在服用LSD。”高羽无奈的说。
“哦。”易繁点了点头。
“你丫别抽了,脑子已经出问题了。”高羽拿过了易繁手里的大麻,碾灭在烟灰缸里。
“早就出问题了。”易繁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收拢的越小,越是安全。“搁谁谁都得出问题。你把你换作我,你想想,你本来生活的好好的,然后一个人闯入你的生活,他对你好,对你关心体贴,你觉得他人不错,很信任他,把他当朋友,结果,人家不把你当朋友,人家就是想干你,你什么想法?”易繁直视着高羽,仿佛他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情。
“……”高羽不置可否,说什么都得被驳回来。他还是别刺激他的好。
“其实这还不算什么,干就干了吧,又不是女人,划清界限也就完了,可他偏偏还对你纠缠不休,说什么他爱你,说什么他就想要你,搁你你受得了吗?”
“咱不说这个了行吗?”高羽点上了烟,递给易繁。
“不行,你让我说完。”
“……”
“够崩溃了吧?但其实还不够,你惹不起还躲不起?但不行,你逃他就追,跟着了魔一样,你逃得越远,他追得越厉害,闹了半天还是他恨你,恨你恨到想毁了你。其实,他要是给你一刀,你就解脱了,可他不,他非要用你最恶心的事儿折磨你,你不是最讨厌跟男人性交吗?行,那你就忍着吧,”
“我操!咱真不说了行吗?”高羽看易繁叙述的越平静,他就越害怕,伸手搂住他,可他还用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继续说着,“那个夜里,你都记不清看了多少跟你一样的生殖器了,它们不是在你的嘴里,就是在你的手里,要不就是在你的肛门里,你说你难受不难受?不对,措辞不当了,不是难受是恶心!你那个晚上,在被一群跟你一样性别的人操来操去的时候,你就发誓,他要是留你一口气儿,你就弄死他。可最后呢?可到头来呢?你这口气儿留下了,然后你复仇了,气儿没了,你还剩什么?高羽,你说,你还剩什么?”
高羽抱着易繁,没用,他还是平静地叙述,“我说,你哭一下吧。”
“我不哭,我有什么可哭的。这辈子没哭过。”
易繁越是冷静,高羽越是慌张,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风平浪静。
“易繁,你说人活一口气儿,其实,对。可你翻回头这么想,一口怨气没了,那新鲜的空气不就灌进来了?”
“高羽。”易繁似乎根本没在听。
“嗯?”
“你说他死了吗?”
“操……我说半天你知道我说了什么吗?”
“我估计他没死。”易繁的下巴搭在高羽的肩上,淡淡的说。
高羽有点儿颓了,他跟易繁没法沟通,至少现在没法沟通,他自说自话,他并没对他说话,他并没有抱住他,他是对空气说话,拥抱空气。
“反正他现在死没死都无所谓了,我觉得特没意思。他连一点儿惊恐的表情都没有,真没劲。”易繁的双手搭在了高羽的肩上,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爱你,所以他愿意用命偿还你,一个人打定了主意要死,他还惊恐个鸡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