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当年我师父费了好大的劲想让我爹学一点自保的功夫,他却打死也学不会,后来我生下来,从脾气到模样都像是跟我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师父本来以为我也是个武学白痴,没想到我教什么会什么。」
「是,连大师伯有一次都夸你是天才呢。」
我得意地笑着,嘴里却谦逊道,「他怎么会这么说?」
「本来是不会的,但他当时喝得太多,已经醉胡涂了。」
「……」
席炎沉默了一下,有些犹豫地开口道:「说到大师伯,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湛卢古剑明明一直在你身边未露半点破绽,说它出现在江南这种空穴来风的谣言从何而起,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师父说江湖人原本就是最无聊的喜欢搅混一池清水,不用理他们啦。」
席炎摇摇头,「不对,我认为这不是一般江湖人所为。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幕后操纵这个流言的人,应该是大师伯。」
「啊?我大师兄不会这么无聊吧?」
「大师伯一直以为你早就被严康打死了,他那么疼爱你,要说会把这个仇忘了,我却不信。他放出这个谣言,分明是想引严康来到江南,伺机杀他为你报仇。卓飞文应该便是被他培养来执行这个计划的人。」
我呆了呆,叹气道:「大师兄这是何苦,若我真的死了,就算杀了严康我也仍是死的。而且严康的厉害他明明是清楚的,难道不怕卓飞文这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吗?」
席炎紧紧将我搂进怀里,低声道:「我倒是有些理解他的想法,若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我这一生也多半会为报仇而活着。陵,你真的不恨那个人么?」
我将脸颊贴在席炎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慢慢道:「小炎,你爹虽然死在那个人的宫里,但却真的不算是被他害死的。」
「我知道……」
「那人对皇位一直很有野心,用心计和手段杀了好多有力量争储君之位的兄弟,却唯独对身为皇太子的你爹下不了手。虽然你爹和我都有些胡涂,可你娘却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干,她一直利用那个人对你爹的感情压制他的野心,做的本来很成功,只是没想到你爹突患重病,御医们都说没救了,那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强行进东宫把你爹抢进他的府中,他势力极大,你娘根本抗衡不了,没过几天,你爹就死了。你娘知道那个人一直都很恨她和你,你爹这一死,那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她自己是要跟你爹同生共死的,唯独不放心你这个儿子,所以叫我无论如何带你远离京城与皇室,希望你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快乐的生活。」
席炎轻抚着我的脸,道:「这些我都明白,我恨那个人,不是因为他夺去了我的尊荣与地位,而是因为他追杀你,伤了你,但现在你还在我身边,你希望我不要追究过去的恩怨,所以我愿意放弃掉对那人的报复,过普通人的快乐生活。」
我突然想到很好笑的事:「小炎,记得你刚过普通人生活的时候,看到削得雪雪白白的地瓜,居然以为那是树上结的;去农家借宿,人家端清汤上桌,你却拿来洗手,边洗边问人家为什么不撒花瓣还油乎乎的,还有一次让你帮忙去割点韭菜,明明描述得清清楚楚你还是割了一把麦苗回来,还有一次隔壁大婶送来汤团,你拿了一个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那个馅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还有一次……」
「…陵!现在气氛这么感伤,你应该抱着我热泪滚滚才对,不要这样煞风景好不好!」
「你小时候真的很可爱嘛。记得你刚学会吃奶的时候……」
「吃奶用得着学吗?一生下就会吧?」
「小愿和小天的确是生来就会的,偏偏是你不会,怎么喂都含不到嘴里去,你娘又没耐性,一小会儿就生气丢在一边,我只好用手指头教你吸,教会了才拿还给你娘,不信你问福伯!」
「……闭嘴,快睡觉!」
「为什么?小天就很喜欢我讲以前他小时候的事呢。」
「那是小天!我不喜欢,你睡不睡?」
「…:睡……」
我拉上被子闭目安睡,因为席炎就在身边,所以很快便入眠,梦见他还是个矮冬瓜,牵着我衣角学步,眨下眼的功夫,突然长得又高又大,将我抱在怀里亲吻脸颊,亲着亲着亲到嘴上去,软软暖暖的,我哼了一声翻一个身,模模糊糊半梦半醒,唇上的湿热物体立即离开,有人有规律地拍抚我的胸口,慢慢就再次沉沉入睡。
次日清晨吃完早饭,北定王世子元敏就来拜访,席炎面无表情地出去接待他。福伯带着小天出门玩耍,齐齐还未起床,我一人在客栈后院散步,略有些累了就坐在花架后歇息,突然看见小纪急匆匆扯着席愿走过来。因为整个客栈后院全被我们包了,连店小二也不许随便进来,所以席愿梳洗完毕还没有来给我改装,仍是俊朗英武的美青年。
「一大早的,什么事啊?」席愿甩甩手,「我还没跟大哥和爹请安呢。」
「你帮我一个忙。」
「我没时间。」
「你小时候被大狗追一直逃到鸡笼里躲着,最后弄得全身牯着鸡毛的事,想不想被齐齐知道?」
「这是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