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谌回来的时候聂嘉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半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熟睡的模样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时谌没忍心打扰他,握着聂嘉的手想把他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的时候,聂嘉忽然迷瞪瞪地醒了过来。
他的眸子里还尽是情事后的疲惫,颈窝处一片红痕,时谌看了心疼,轻声说:“已经凌晨两点了,继续睡吧。”
聂嘉嘴里不知道在咕咕什么,伸手环着时谌的腰又闭上了眼睛。
时谌奇异的听懂了,笑着给聂嘉顺了顺毛,说:“你的蛋饼好了。”
聂嘉听完,明明困得快神志不清了,还不屈不挠地爬起来,非要吃蛋饼。时谌陪他闲话,看着他慢慢把宵夜吃完又倒了杯水给他漱口,这才把人哄进了被窝。
“你不陪我睡觉吗?”聂嘉看着时谌端着盘子要出去,从被窝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时谌失笑道:“我去洗盘子,洗完就回来。”
聂嘉便松了手,看着他出去,眼眸亮晶晶的,脸颊还有些红。
关上卧室门的时候,时谌的眼眸里的温柔褪去,明显的淡漠锐利了起来。
“舅舅。”林羡吃完了等在客厅,精神又绷了起来。
“你手里有多少林氏的股份?”时谌把盘子扔给了叶樱,走到沙发坐下,长腿上下叠在了一起,身居高位的气势泄露了一瞬。
林羡不敢隐瞒,脸上微微涨红了起来,“我手里……并没有林氏的股份,爸妈没有给我。”
“大头都在林昊然手里攥着?”时谌还以为林羡这个长子手里多少能有些散股,没想到时艺媛竟然真的一点肉汤都不舍撒给林羡。
“是的,主要都在爸妈还有林昊然的手里。”林羡屈辱地咬紧了牙。
“你想要地位,还是想要钱?”时谌漠然道。
林羡难堪地张了张嘴,哑声了好一会,才声音发着抖说道:“我并不太懂您的意思的,舅舅,我手里什么值得看的资源都没有……您把我叫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羡低下头,屈辱得浑身都在轻颤。舅舅把他叫来,是想跟他合作什么?可惜舅舅想岔了……他并不是一个值得合作的对象,他只不过是个空有林氏长子名头的废物!这一切,都要拜自己的父母和林昊然所致!
“想打断林昊然的腿吗?”
“想!!!”一瞬间,林羡目呲欲裂。
时家老宅,林昊然被佘匀带回来后就被时老叫进了书房,训斥了一晚上,明令禁止再和聂嘉接触,好好准备和秦氏的合同。这是一笔政府批下来的大生意,其中牵扯颇多,饶是权势大如时家又和秦氏有着不错的交情,都没十足的把握能拿下。林昊然最近不好好准备,一门心思的想着情人,如此拎不清,自然把时老惹怒了。
林昊然被时老罚跪,哪怕外头电闪雷鸣地下这滂沱大雨也不误,好好跪一晚上浇一浇他脑子里的邪火。
时艺媛半夜被外头的雷鸣惊醒,她披上睡袍下了楼,有些怒气冲冲,但出去后看到雨中跪着的身影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时艺媛打着伞走到林昊然身边,低头看着他:“你知错了吗?”
“我没错。”林昊然嗓子沙哑,后背挺得笔直。
时艺媛的火气顿时又燃了起来,怒道:“他这次打断你的胳膊,下次就有可能捅死你!”
“您以前险些剁了他的手,侮辱他威胁他,他捅死我,那也是两清了。”林昊然毫无感情地说。
时艺媛倏地睁大了眼睛,她站在林昊然的身边沉默了好一会,才轻轻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痛心:“林昊然,父母的培养,外公的期许,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林昊然苍白的嘴唇微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痛苦地皱起了眉。
“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可时家的宗族里多的是继承人可以取代你。时家你要是不想继承趁早说,省得你外公费心。好好跪着反省吧,”时艺媛失望极了,重重叹了口气抬脚离开。
“大小姐,孙少爷身上还有伤呢……”管家欲求情道。
时艺媛却神情丝毫未变,头也不回地离去,漠然道:“他是胳膊断了又不是脖子断了,死不了,让他跪着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