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悦什么话都说尽了,只觉得越说越无望,他近乎虚脱地往后退了两步,提起衣袍跪拜下来道:“王兄,您救救他吧。”
君长悦为了司空寒的确是什么颜面都不要了,城墙上还有守卫的侍卫,他也毫不在乎的为了其他人当众下跪叩首。
聂嘉低垂眼眸看着君长悦微颤的双肩,将他的无助尽收眼底却丝毫不为所动。
君长悦跪了良久,才听见清朗的嗓音从上而下传来。
“先是司空寒,现在是杜宇贤,你几次三番为了男人向我下跪求饶,你究竟是王子,还是妓子?”一声冷笑,让君长悦心如擂鼓,整张脸腾得涨红了。
聂嘉看着君长悦愤怒地抬起头,蹭地站起来对自己怒目而视,心中不屑。
“我恨你……我恨你!”君长悦万般没有想到自己的王兄竟然会如此侮辱自己,他双眼满是泪花的喊完,转头就要跑走,却被聂嘉疾步上前一把掐住了喉咙。
“你恨我?”聂嘉在君长悦惊恐地眼神中直接一把将他提到了城墙边,君长悦两脚悬空,若是他这么一撒手必定摔得粉身碎骨!
“你的命是我给的,你既然要恨我,就先把我的命还来。”他轻飘飘说着,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君长悦被扼着脖子根本说出话来,只能拼命挣扎用眼神透露自己的恐慌。
聂嘉缓缓勾出一丝冷笑,在君长悦窒息前将他甩在地上。
君长悦猛地吸气剧烈咳嗽,一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我说过,你以后要是再敢惹我,我就杀了你。”聂嘉声色毫无感情地看着跪坐在地上咳嗽的君长悦。
君长悦这个时候才直观的体会到的死亡的威胁,他像只受惊的兔子,惧怕地看着曾经疼他宠他的兄长。
“跑,跑得了,我饶你一死。”聂嘉勾勾手指,唤侍卫取了一把弓箭来,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
君长悦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要干什么,心里仍抗拒得不敢相信,但理智已经驱使他站了起来转身逃跑。
聂嘉弓拉满月,瞄着君长悦的背影猛地撒手,锐箭撕裂空气铿地一声擦着君长悦的小腿钉在地上。君长悦吓得惊叫,小腿被划出了一道血线,他惊恐地转头看到君王又取了一支新的箭矢顿时顾不上腿上的伤,魂不附体地继续逃跑。
幸亏这是在城墙上,君长悦很快就跑了下去,一支箭矢钉在他消失的拐角,箭尾还在急颤,若是君长悦晚上了那么一瞬,恐怕就要血溅城墙了。
聂嘉不屑地轻哼一声,把弓箭扔还了侍卫,没再搭理落荒而逃的君长悦。
不多久,远处屈尾坡的方向燃起了火光,聂嘉神色未变,只是看着那片火焰茫然地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
夜逐渐深了,聂嘉刚觉得有些困顿的时候肩上便落了一件披风,随后有人从身后抱着他,轻轻在他颈窝吻了一下。
“抱我。”聂嘉往后仰倒,翻身圈着时谌的脖子,“烧了便能安息了?”
时谌将人抱起来下城墙回了王宫,声色温柔地低声说:“不知道,你的心能安息了。”
聂嘉往他肩上靠了靠,道:“我的心在你身上,你觉得它安息了那它就是安息了。”
时谌一笑,在聂嘉眉心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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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军大捷而归,宫宴上两名将领非但没有得到褒奖赏赐甚至还被一顿鞭子给打得皮开肉绽,左先锋更是因为受过刑罚后又去屈尾坡掘墓而劳伤过度病倒。
这消息一传到城外的驻军地,一多万西北军精锐便纷纷按捺不住,若不是有云麾将军差人喝令原地待命,只怕这一万多气愤填膺的西北军就要冲进涿鹿城来了。他们的不仅仅是因为云麾将军和左先锋受罚,还因为司空将军的家人尸骸平白受此折辱,若是他们知道被他们奉为守护神的静王殿下还险些被暴君一箭射死,那估计云麾将军也控制不住局面了吧。
信仰的确是一种十分强大的力量。
城外西北军动荡不安的军心,玄甲也马上禀告了聂嘉。
夏日一天比一天热,聂嘉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凉亭下和时谌下棋,热得蹬掉了鞋,露出青玉般的双足悠闲地晃来晃去,时谌怕他热得烦躁还特意让人搬了冰盆来给他扇着风。
此次来回禀的玄甲是个女人,跪在烈阳还没开口聂嘉就把人唤进了凉亭,跟他一起吹风,才叫人说话。
聂嘉听完没什么反应,太热了,只想趴着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