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再杀之便是。”司空寒目光阴冷,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随后他一顿,脖颈僵硬得隐隐都麻了,眼中溢出一丝羞耻来。他方才的意思,便是要利用玄甲手刃暴君,过后再狡兔死走狗烹将玄甲抹杀,这卑劣行径着实不是君子所为……司空寒脸上出现一丝难堪的涨红,只是他正半醉,脸上本来就红一时也看不出什么。
他掩饰地眨了眨眼睛,转头看了君长悦一眼,似乎怕他对自己无耻的言词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
君长悦却是压根没想那么多,只是嗯了一声,眼中对他的情愫和崇拜丝毫不减,挽着他的手亲昵道:“玄甲二十一助纣为虐,该当如此。”
司空寒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些,敷衍地笑了笑,轻声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一时。”
“我知道,可惜今天没来得及见上王兄一面,否则我也好提前在他面前说一说你,不必等到明日在宫宴上再贸然举荐。”君长悦说。
司空寒不甚在意道:“无妨,他一贯纵着你,什么时候说都是一样的。”
君长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他身边。
这一夜王宫中各司都繁忙无比,从凌晨便开始为翌日的宫宴忙碌起来。
此次宫宴没什么名头,西北军大捷,大王设宴犒赏军中有功之臣,邀前朝群臣同乐。聂嘉昨晚上没睡好,精神恹恹地样子,坐在步撵上的时候都在支着额假寐。到了金碧辉煌的九龙殿,文武群臣和命妇以及侍卫宫人已经跪了一地接驾。
聂嘉恹恹地一甩手,“起来吧。”他睁开眼看了看,宴席盛大,却也是杀机四伏,一个个瞧着他都恨不得活吞了他。
时谌就立在聂嘉身侧,他今天没作玄甲的装束,穿了一件同小国君朝服同色的玄黑锦袍,袖口和衣摆绣着金色祥云纹,一身寒气,犹如一把出鞘的战刀,让群臣胆寒。不少武将震惊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讶然此人不知是何路数,此前竟从未见过。
歌舞起,聂嘉闲闲地一杯接一杯喝酒,似乎觉得宴会枯燥得很,便拉着时谌同酌。
群臣却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猜测起大王身边那人究竟是谁,他的穿着毕竟看不出身份,但那身煞气断然是从血里浸出来的!燕国有这样的人,朝臣竟然一无所知。
只有先前南夷铁骑凯旋时,在玄武台下见过那场面的几个朝臣知道。
尽管此时装束完全不同,面上也没戴遮面的冷钢,但那双满汉杀气的狼眸也足以让朝臣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玄甲的统领!
此时坐在云麾将军身旁的司空寒也在一杯一杯地喝酒,用酒杯掩着唇边不屑的冷笑。他不去看王座上的人,他怕自己掩饰不住眼中凶狠的仇恨。
“西北军左先锋何在?”聂嘉烦了,将枯燥的歌舞赶走,声色清凌凌地问了一句。
朝臣们纷纷噤声,司空寒放下酒杯一撩武袍,站出来跪在殿上叩拜道:“微臣杜宇贤,拜见吾王。”
第66章 主角必须死
“听闻你骁勇善战, 可以一敌百,是吗?”聂嘉斜靠在步撵上,捻着酒杯漠然笑道。
司空寒自谦道:“大王抬举了, 都是些边关流言, 当不得真。”
“王兄,左先锋不仅骁勇,而是智勇双全, 臣弟在边关亲眼所见, 左先锋一剑出即百人死,武艺高绝世间罕有, 且用兵如神严守战线齐人一步难进。有左先锋和诸位将军在,王兄远在涿鹿,大可高枕无忧了。”君长悦趁机向御座进言。
他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把司空寒捧吹得犹如枭雄在世丝毫不比其他武将差, 却只是一个区区左先锋,难免委屈了。原世界中君长悦也是这样和君长生说的,君长生见自己臣弟如此青睐杜宇贤,便直接将他破格封为归德将军,手握西北军权,无形中将自己的命也由此搭了进去。
此时王座上的小国君已经换成了聂嘉,他只是抬眼懒散地看了君长悦一眼, 并未搭理他,随后轻轻哼出一个懒怠的音节,道:“你擅使剑?”
司空寒跪在御座下应声:“回大王, 略通一二。”
聂嘉笑了笑,时谌立刻抽出一把软剑哐当扔在司空寒面前。
只听小国君兴致盎然道:“耍给本王看看。”
司空寒背脊僵住,他低着头,无人能看到此时他眼中烈火般的仇恨和屈辱。他即便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左先锋但也是立功归来,他在前线出生入死到了王宫竟然被当成戏子要舞剑一番供他取乐?!昏君就是昏君……他把边关战士当成了什么?
同为武将,云麾将军很是理解此时司空寒的心情,对此也是微皱了皱眉,但并未站出来说什么,毕竟是大王的吩咐,换作别人指不定还会以能在大王面前表现自己而感到荣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