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吗?”聂嘉对霍青的非分之想毫无察觉,持续打量着这幅画。
霍青勾唇一笑,“画的确不是什么好画,只不过是画了舒明最喜欢的幽灵兰,小纭很开心,就挂上了。”
“原来如此……”聂嘉喃喃着。
叶舒明和霍纭的婚姻并非公开的状态,谁也不知道叶舒明是霍青的妹夫,也没人知道他已经成了植物人,更没人知道他喜欢幽灵兰。只是碰巧孟谦画了一幅幽灵兰,又碰巧被江洋拍了下来送给了霍纭,碰巧讨了霍纭的欢心,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或者说都是江洋和孟谦头上那圈主角光环的功劳。
“晏医生,我丈夫的情况如何?”霍纭后脚跟着进来,眼神忐忑不安。
聂嘉依旧闲闲坐在椅子上,淡淡道:“病人的身体状态很好,随时可以接受手术。”
霍纭神色未变地微微抿唇,“晏医生,我的意思是,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信不过眼前这位年轻的医生。
聂嘉倏地对她露出一道璀璨的笑色:“100%。”
昨天晚上聂嘉已经和第一医院联系安排好了手术事宜,霍纭虽然不太信得过他,但有霍青在,很快就安排叶舒明入院了。其实本来大可以不走手术这道程序,只是这到底也只是个普通的世界罢了,聂嘉需要相对的掩饰。
霍青陪着霍纭等在手术室外,她忐忑得手心额头都是冷汗。
这场手术足足进行了16个小时,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了。聂嘉也没想到因为世界限制能抽调的异能这么少,花了十六小时并且透支了异能才全面修复了叶舒明脑部的创伤和他卧床四年的肌肉损伤。异能透支这个过程对聂嘉来说是极为痛苦的,更何况晏苏的身体本就不能负荷多少不属于身体的能量。手术结束,也意味着聂嘉熬过了一场酷刑。
“晏医生!”手术室的门一开,霍纭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
聂嘉脸色苍白,一手扶着墙虚弱地喘气,“不出意外近期就会醒来的,送到病房好好休养就行。”
话刚说完霍纭的一颗心顿时吞回肚子里去了,聂嘉却是手一滑险些一头栽地上,霍青眼疾手快一把抄住他的腰,沉声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聂嘉半死不活地挂在霍青身上,他也不想逞强便点了点头,没想到霍青直接把他拦腰抱了起来压根不顾医院章程大步离开了。
霍青一言不发就走了,霍纭眼神怪异地看了自己大哥的背影两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叶舒明被推出来了,她也无暇去想其他连忙跟着进了特护病房。
聂嘉无力地攥着霍青的后领,内心有点抗拒和一个人如此亲密,但霍青抱着他的力道完全不容反抗,别说聂嘉现在身上一点力气没有,就算是平时也挣不开。他偷偷抬头看了霍青的侧脸一眼,没一会也就悄悄松开了手,精疲力尽地靠在霍青肩上睡着了。
霍青没有把人送回江宅,而是吩咐助手开车回了湖边别墅,把人带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给青年脱了外衣,轻柔地擦了擦他颈子间的虚汗。他似乎累坏了,一路被自己抱过来都没有丝毫清醒的意思,此时一沾上枕头立刻睡得更沉了,躺在床上也像在江宅初见时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他似乎非常没有安全感。
霍青静静地守在床边,青年陷入沉睡的面容犹如孤单无依的孩童。看着久了,霍青缓缓皱起了眉,他觉得非常不对劲。
翌日凌晨,床上的青年没有醒,还在沉睡着,只是在前不久翻了个身而已,否则霍青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晕过去了。
“老板,小姐的电话。”助手拿着手机进来尽量压低了声音对霍青说道。自从老板从医院回来晏医生已经睡了一整天了,而老板竟然也一直守在床边茶饭不思,助手大为费解却也不敢询问。
霍青一言不发地伸手接过电话,里头是霍纭压抑着哭腔的激动声音,“哥……刚才舒明的手指动了!不是我眼花,舒明的手指真的动了!”
“苏苏不是说近期就会醒了吗,你好好照顾他,自己也注意休息。”霍青低声道。
苏苏?助手站在他身后,看了看床上沉睡的医生,眼神诧异。不仅是对晏医生的称呼忽然这样亲密,就连听到叶先生即将苏醒的消息,老板的反应也太淡定从容了……
霍青没和霍纭多说几句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扔给助手,漠然道:“别来打扰我。”
助手立刻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聂嘉这一睡就是六十多个小时,在床上躺了两天多,尽管有些头昏脑涨但身体已经缓过来了。他睁开眼睛望向光明的地方,这陌生的卧室里没有拉上窗帘,窗外金黄的余晖映入眼帘,将聂嘉本就极浅的瞳色映得犹如透明的宝石。
四周静悄悄的,已经是黄昏了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明朗,大多数人在这种日落时分醒来总会生出一些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聂嘉反而很享受这种孤寂的感觉。
他在床上直起身舒服地抻了个懒腰,正抻到一半,旁边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醒了?”
聂嘉本以为房间没人猝不及防就被吓了一跳,懒腰都没抻完就把舒展出去的手给收了回来,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转过头,就见到昏暗的光线中霍青端坐在一旁,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睡了很久。”霍青说。
聂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明明睡了将近三天他看起来却还是有些精神不济,恹恹道:“叶舒明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