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淡彩 十九瑶 2438 字 8个月前

期间又量了一回体温,39度,比之前升了0.1度。

颂然心急如焚,隔几秒就扫一眼手表,然后抬头看向电子叫号牌,怎么看都觉得那东西大概坏掉了,要不怎么半天也不跳一个号呢?

他体会到了度秒如年的感觉。

八点整幼儿园开园,颂然给老师打了一个电话,说布布今天发烧了,需要请假。九点多,他接到老师的回电,得知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除了布布,还有五个同班的小朋友也请了病假。

原因是发水痘。

春季是幼儿水痘高发期,孩子们共居一室,同吃同睡同玩,很容易相互传染,所以幼儿园的水痘病例通常是爆发式的。老师提醒颂然,布布发烧可能并非因为着凉,而是水痘的前期症状,需要特别注意。

比起水痘,颂然宁可布布是单纯的感冒发烧。

他挂掉电话,把布布抱到光线明亮的窗口,仔细观察那张白净的小脸。不幸的是,他果真在孩子的眉梢处发现了一颗浅红的小痘痘,撩开刘海一看,额头上也有同样的两颗痘。

颂然心脏一沉,忙问痒不痒,布布难受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挠。颂然赶紧拦住他,安慰道:“没事的,咱们忍一忍,等医生伯伯给你开了药,身上就不痒了。”

布布已经发了痘,确诊不难,叫到号之后只在医生办公室坐了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

果然是水痘。

好在除了坏消息,还有一个令颂然安心的好消息:布布之前打过水痘疫苗,这回中招属于突破性水痘,病症不严重,快则三四天就能痊愈。医生见怪不怪,嘱咐了隔离、清洁、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开了几盒外用药,就让他们回家休息了。

颂然去药房付钱领了药,塞进单肩包,抱着布布回到碧水湾居。

贺致远不在家,颂然是唯一能照顾布布的人。

这个孩子眼下属于他,无论健康或疾病,他都要负起十二分的责任。

他开足暖气,给布布洗了温水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又撤换掉床单、被套与枕套,把它们全部泡进消毒液里。布布刚长水痘,有点痒,总忍不住想挠,颂然便替他修短指甲、磨圆棱角,握着他的小手说:“长红点儿的地方不能随意碰,要是痒得难受了,你就抱住小兔子,或者告诉哥哥,哥哥给你涂药,好不好?”

布布奶声奶气:“好。”

孩子发水痘,午餐要吃得清淡些。颂然熬了一碗白米粥,配着酱菜一勺一勺喂布布吃完,然后拉拢窗帘,留他在房间里安静休养。餐厅还剩着一碗冷掉的小馄饨,颂然用微波炉草草加热了一下,几口解决,回到客厅开始赶稿。

画稿积案,烦心事接二连三,可他不能停下工作。

银行卡里只剩四千多,今天去了一趟医院,又花掉不少,未来十多天陆陆续续还会有其他支出,他得尽快拿到稿费才能生存。

下午这张稿子,画的是一条浮于浅水畔、依傍木头桥的小船。

木头桥。

它让颂然想起了某个人。

碧水湾居的花园里也有这样一座木头桥,他曾经站在桥头,回首望见了某个男人。远远的惊鸿一瞥,第一眼勾住了他的心,从此消失于茫茫人海,无缘再见。

他搁下画笔,打开抽屉,取出了那幅珍藏的素描像。

在拭净的玻璃后面,英菲尼迪男神还是一如初见的英俊——高鼻梁,深眼窝,眉型如同一刃剑锋,笑起来单侧唇角上挑。粗线条拓印一层纸,照样释放出惊人的男性荷尔蒙。

颂然隔着玻璃,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将相框按进了怀里。

亲爱的,你真的住这儿吗?

不,这对我来说,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我啊,原本只是为了离你近一些才来到这里的。我走遍了碧水湾居的每个角落、每个晨昏,想找到你的身影,却幸运地在家门口捡到了一个比天使更可爱的小宝贝,还认识了他那个分明哪儿都很优秀、单单不会带孩子的笨爸爸。

这些经历,都是伴随着我对你的喜欢,忽然降临在我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