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惟星摇头,他之前满脑子疑问,这一星期也自己强行安好了答案。戚菏的围巾他叠规整放在包里,偶尔拿出来看一眼,再宝贝似的放回去。
外公家虽然惬意,但夜深人静时并不好过,有时胡思乱想到半夜才勉强入睡。
“那我问你答,”戚菏自顾自地道,“不许说谎。”
戚菏一本正经地提问:“我吻你的时候,你觉得恶心吗?”
顾惟星摇头。
戚菏又问:“你现在讨厌我吗?”
顾惟星摇头。
戚菏笑起来,得寸进尺:“那你还要和我做朋友吗?”
顾惟星点头如捣蒜。
戚菏突然凑过脸去,他低头亲在顾惟星被阳光照着的脸颊上,很轻很轻,像羽毛拂过。戚菏亲完马上坐直,不等顾惟星反应,说得理直气壮:“躲我一星期,这算是赔偿。”
顾惟星气得捶他的胳膊,戚菏没躲,抬眼和他对视,顾惟星一脸委屈,像是要哭出来。他突然就不忍心了,觉得自己太过分,于是拍着顾惟星的背哄孩子一般,主动承认错误。
顾惟星懊恼地低着头,像是要把眼前这两片地砖盯出个洞。他不讨厌这样的戚菏,被亲时甚至感觉到一阵酥麻,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戚菏不打算这么放过他,顾惟星腼腆害羞,他得多添几把火,直到逼得对方无路可退,承认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他一早看出来,顾惟星已经动摇,他并不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何况已经没有退路,从他说告白开始,箭已经射出去,折返必然伤人伤己。
戚菏站起身往后退,见顾惟星捏着衣袖却不肯看他,心一横道:“朋友是做不成了,但你可以做我男朋友。”他伸手安抚地摸摸顾惟星头顶细软的发丝,“我是戚菏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顾惟星独自坐在长椅上,直到夕阳落尽,戚菏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早已飘散干净。
他拿起背包,起身回家。顾钊良已等候多时,正握着手机要给他打电话,见他回来把手机扔到一边,笑着道:“星星快洗手吃饭,我再热一热排骨。”
顾惟星点头说谢谢,进房间把东西放好,脸上看不出情绪。饭桌上顾钊良偶尔问几句,无非是陈垣鹤是否安好,外公家还住得惯吗,又或者老人家的棋艺见长没有。
顾惟星一一答了,啃的排骨骨头堆成小山,有点撑了才放下碗筷。
他上楼打开钢琴琴盖,一星期没练就觉出手生,于是一口气练俩小时,中间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昏暗的月光从窗户里洒进来。顾惟星翻出包里的红围巾,他轻轻嗅了嗅,倒入床里将围巾盖在脸上,围巾染上湿热的水蒸气,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
清晨的空气飘着泥土味儿,顾惟星今天得上剩下的数学竞赛课程,他整理好课本出门,这次戚菏没在院墙边等,他只好裹紧外套一个人去打车。
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两旁的行道树光速后退,顾惟星抱着课本,有点怀念戚菏陪他上课的日子,甚至动了不去竞赛课的念头。
想归想,做归做,顾惟星还是坚持上完了竞赛课,并且在结课考试上取得不错的成绩,老师说如果保持心态不松懈,下半年的比赛肯定没问题。
转眼情人节便到了,戚菏每天和他聊天讲段子,和从前没什么差别,可又感觉总有些不一样。这天是正月十六,街上卖花的小女孩儿扎堆,顾惟星在花店买一朵白玫瑰,按响戚菏家的门铃。
戚菏起初在房间打游戏,在窗口看一眼来人,马上换一件衣服下楼,开门时故作意外,心里早乐开了花儿。
顾惟星将白玫瑰藏在大衣里,进门许久未开口,等戚菏去厨房倒果汁,悄咪咪跟在人身后,准备拿花时戚菏恰巧回头。
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果汁,将花夺过拿在手里,问:“给我的?”
顾惟星害羞地点头,臊红一张脸,眼神里带着躲闪。
戚菏拿了花却不满足,将白玫瑰打量一遍,道:“只有一朵?”
顾惟星小声回答:“我怕来时碰上叔叔阿姨和小谨哥,下次……下次再……”
没等他说完,戚菏将白玫瑰搁在台面上,抵着人压到墙角,他环着顾惟星的腰,用手护住他的后脑勺,恶狠狠地逼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顾惟星急得快哭了,他来之前打的腹稿全想不起来,这样的戚菏他有些陌生,戚菏从来都是温柔耐心的,小心地呵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