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久违的太阳公公出来露了脸,篮球场上的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高一年级篮球赛拉开帷幕。
一班和二班的比赛场地在最边上,两个班的学生把球场围得水泄不通。除队员外自发组成啦啦队的同学们一字排开,谭想不知从哪里借来一顶大喇叭,势要把一班的气势给比下去。
他这个队长当得像后勤,不出意外都没机会上场,不过也兴致勃勃地换上了球衣,时刻准备着为二班效力。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游天先触到球,范小天紧随其后,童铭扬冲在前面,一路围追堵截,可还是被游天的假动作蒙骗,一班率先进球。
一班顿时气势高涨,叫喊声此起彼伏,谭想拿着大喇叭开到最大音量,势要做全场最佳啦啦队员。站在一旁的顾惟星捂住耳朵,耳膜差点被震破。
戚菏守在篮筐下,将篮球接住传给童铭扬,一路往回跑。游天分神瞥一眼谭想这边的状况,又继续去堵球了。
童铭扬带球往前跑,架不住左右阻拦,只好在三分线外起跳,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颗篮球上,篮球在飞越漫长的抛物线后,顺利进筐。
二班的喝彩声响彻全场,却在接下来的时间连失几球,比分瞬间被拉大,本来信心满满的谭想举着喇叭的手垂下来,靠在顾惟星的肩上撒癔症。
他和游天打了赌,如果输掉这场球,他直到期末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等第一小节结束,顾惟星见满头大汗的戚菏朝他走来,忙把手里的水递过去,为他加油打气:“别灰心,这才刚开始。”
戚菏仰头喝水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擦擦汗便回到了场上,两分钟停顿结束,场上的新一轮较量开始。
一班也似乎早就摸好了他们的底,专堵戚菏童铭扬,童铭扬中途被一班队员撞倒在地,火气大得像吃了枪药。奈何训练时练好的配合全散了,到中场休息落后了一班十多分。
童铭扬一脸火大地回到休息场地,按耐不住发脾气:“都说了多少次配合配合,之前练的都被狗吃了。”
本来他们班整体实力比一班强,可一班的配合却好上许多,这也是为什么频频失分的原因。
戚菏喘着气坐在石墩上,开口道:“下半场都别乱跑,范小天死盯游天,之前不是都说了游天在哪儿你在哪儿,你都瞎跑什么。”他喝口水继续,“陈风和彭帅也别畏手畏脚的,球抛给你们就大胆接大胆投。我和童铭扬运球的时候也多注意着点儿,怎么跟万事大吉了似的,没看到我们被盯死了啊。”
他自己一肚子火还得憋着,这种时候最忌心浮气躁,说完他看向顾惟星,扯过对方手里的毛巾盖在头上,准备闭目养神。
戚菏十分清楚现在自己得把心里的浮躁压下去,上半场他们都有些急了,被对方的攻势搅得一团乱。
童铭扬靠在栏杆边,没人给他递毛巾,他觉得被撞的胳膊更疼了。他烦躁地对谭想道:“佟放呢,训练只来最后一次就算了,现在比赛也要溜?”
谭想四处张望着,没找到佟放的身影,其实佟放的水平要比陈风和彭帅好很多,就是不配合。他和班上同学没什么交集,平时独来独往的,童铭扬找他时也只答应当替补。
童铭扬本来也没在意,人家不愿意他不强求,他和佟放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互相看不上眼。可这会儿形势危急,万一要换人他怕谭想他们顶不住。
谭想找了一圈没见人,只好问顾惟星:“他刚不是跟在你后面下来的吗,你看见他了吗?”
顾惟星没看见,他全程眼睛都跟着戚菏转,哪里还顾得上佟放在哪儿。
谭想都快愁死了,他是队长,却连队员都没守住。球场上帮不上忙,又是他自己揽下队长的职务,他心生愧疚,决定比赛后找佟放好好谈一谈。
下半场比赛开始,二班队员终于找回状态,在第三小节追回比分,童铭扬是三分投手,被逼急了便开始赌运气,在三分线外起跳,而且进筐的次数占多数。
戚菏下半场虽然也被围追堵截,但跟彭帅、陈风找回之前训练时建立的默契,他们俩分去一部分压力,戚菏也发挥得更稳定。
谭想又来了精神,他自己拿着大喇叭喊还不够,非要拉着顾惟星一起,顾惟星屡屡推拒,怎么都不好意思开口。
谭想知道他害羞,但还是锲而不舍地劝道:“这么多人在喊,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到你喊什么,你跟着喊没事的。”
顾惟星被他劝得动摇了,比赛越来越焦灼,双方啦啦队谁也不输谁,他如果喊出声好像的确不会有人注意。
他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尝试好几次又放弃。比赛只剩下最后几分钟,二班终于赶超比分,但没能拉开差距。
计时器开始倒数,戚菏正带球往前跑,二班的同学全都在喊他的名字,谭想的喇叭都快被他喊没电了。顾惟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终于战胜内心的彷徨,喊出戚菏的名字。
他只敢藏在人群中小声地喊,心脏却一直跟着戚菏拍着的篮球跳动。
戚菏越过阻碍一跃而起,哐啷一声,篮球顺利进筐。全场发出暴喝,顾惟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胆子也大了些,他兴奋得完全没注意谭想递到他嘴边的喇叭,大声地喊出戚菏的名字。
戚菏正朝他这边张望,随即扬起嘴角,火红的晚霞映在脸侧,他的笑容似一汪泉水,沁入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