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笨,笨蛋才当你弟弟。”顾惟星说着快步走进了教室。
戚菏把鸡蛋吞下去,小声道:“谁让你比我小。”
上午第二节 课后有个大课间,本来学生们都得去操场上做广播体操,但是高一新生还没学会,做的操跟群魔乱舞似的,学校看不下去干脆让他们在教室里自由活动。
戚菏拿一朵花坛里采的月季花,念念有词地掰花瓣,他都快把一朵娇花残害秃了,顾惟星也没给他正眼。戚菏根本坐不住,摇着顾惟星写题的手,道:“哥!你是我哥行了吧!”
顾惟星其实连题干都没看进去,英文字母在脑子里串成一段乱码,放下笔甩开戚菏的手,看他桌上那朵不成样的月季花。
戚菏变戏法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朵完好无损的月季,放在顾惟星手心里,道:“星星哥哥肚子里撑轮船,这花衬你,快收下。”
顾惟星差点儿扬手把花甩出去:“戚菏,你到底残害了多少月季!”
戚菏正在捡地上零碎的花瓣,道:“我就摘两朵,坏掉的这朵被我玩没了。完整的这朵好似玫瑰,代表我炙热的一颗心。”
戚菏一抬头,谭想走过来拍他的肩:“你们俩说什么骚话呢?”
顾惟星脸一红,这要是叫别人听了去,他可如何是好。
第十章
周三月考,高一没分文理科,要考的课程多,得一直连着考到周五。
同学们周二放学就开始布置教室,桌兜里的东西全得清出来,多余的课桌椅放在走廊上。这周正好轮到戚菏顾惟星所在的两个小组大扫除,本来顾惟星被卫生委员派去打扫班级分配到的另一个考场,戚菏舞着扫把好说歹说,硬是让卫生委员换了个人去。
卫生委员是个女孩子,叫于清眠,说话轻声细语,戚菏看着她都会不好意思。她指了指教室一侧的窗户,道:“你和顾惟星擦窗户好了,我们女生都够不着。”
戚菏应一声,转身去办公室拿报纸。回来时见于清眠正靠着窗口和顾惟星说话,顾惟星攥紧手里的白布,指尖红红的,恨不得把布料掐破。
他们说话声音太小,戚菏走近才听了个大概,是在讨论明天考试的事儿,大部分都是于清眠在说,顾惟星偶尔答一两句。
戚菏饶有兴致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顾惟星这怕生的毛病,好像比以前好上了许多。虽然还是会紧张,至少不会吓得小脸煞白,见人就逃。他颇有一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感觉,甚是欣慰。可不知怎的,心里有另一种矛盾的情绪,压得他不太舒坦,他说不出那是什么,只觉得眼前的画面看久了有些刺眼。
火红的夕阳映上顾惟星的脸颊,戚菏起身挥着手里的报纸,道:“顾惟星,快来擦窗户。”
顾惟星腼腆地对于清眠笑笑,从戚菏手里接过报纸,认真地擦起窗户来。他先用蘸水的白布擦一次,再用废报纸擦第二遍,沾满污渍的窗户变得透亮干净,映着夕阳余晖,闪闪发光。倒是戚菏一直心不在焉,消极怠工准备蒙混过关。
窗户还剩上半边比较高的地方没擦到,戚菏搬来一张桌子,自己站上去,示意顾惟星扶好他。他拿着旧报纸一通乱挥,手撑着窗沿跟杂耍似的,顾惟星看得胆战心惊,扶着他喊:“你小心一点儿。”
戚菏没在意,窗户的另一边是走廊,要真摔下去也不至于一命呜呼,顾惟星只好小心扶着,生怕他摔下来。
戚菏用完一叠报纸,两个窗户也勉强擦完,他“啪啦”一声关上窗,只听顾惟星“啊”地叫唤一声,忙蹲**查看。
顾惟星还抱着他的腿,额头上沾着几点铁锈,眼睛红红的,马上要淌出泪来。戚菏扔掉手里的报纸,抬手勾住顾惟星的下巴,后者仰起脸,额头上红了一片。
这排窗户有些年头了,窗户上的细小零件全都生了锈,戚菏刚刚关窗户的动静又大,有个松动的钉子顺着掉了下来,正好砸顾惟星额头上。偏偏他还顾着要扶住戚菏,手抱着没有松,只皱着眉头狂眨眼。
戚菏蹲在桌子上仔细检查顾惟星额头上的伤,他轻轻用指腹抹去铁锈,还好没出血,只是这一片红也够他愧疚了。顾惟星皮肤白,军训完晒黑的肤色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一片红挂在脑门上,相当扎眼。
顾惟星眼里泛着泪花,伸手想要揉眼睛,被戚菏一下儿拍开了。戚菏手指抚上他泛红的右眼,小心吹了吹,问:“眼睛里进东西了?”
顾惟星本想点头,奈何脑袋被戚菏按住,便小声道:“嗯。”
那声音里满腔委屈,戚菏觉得心脏如火车碾过,喉咙口发紧般难受。他小心检查顾惟星的眼睛,呼呼吹着想让对方好受一些,顾惟星豆大的泪珠往下掉,终于眨着眼将铁锈眨了出来。
顾惟星自觉没那么难受了,又想伸手揉,戚菏一把按住,问:“再眨眨,还难受我们就去医院。”
顾惟星已经缓过来了,只是眼睛还泛着红,他松开戚菏的手,觉得刚才的一举一动都难为情,别过脸去不再理会戚菏。
戚菏从桌子上跳下来,顾惟星已经跑着拐出教室门,他心里莫名烦躁,把书包背在肩上,又拽上顾惟星的书包,边往教室外跑边喊:“于清眠,窗户擦好了,我和顾惟星先走了。”
顾惟星蹲在学校的花坛边,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他和戚菏一起长大,小时候连洗浴盆都能共用一个,怎么对方帮他吹吹眼睛,他就觉得紧张和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