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大厦化武事件在几日内继续发酵,接连有四位国会资深议员与工作人员受到牵连,特情局初步调查怀疑是R国间谍所为。
1月25日,内阁高层凌远深因接触神经性毒剂,于医院抢救后不治身亡。此事发布,举国皆惊。
随后,国务卿正式发布宣布驱逐R国外交人员计划,预备对R国进行广泛制裁。
而在第二日,未等凌姓高层哀悼仪式举行,其妻子文惠自杀于家中。
Utopia的头条推送就是这一则消息,祁思明看到整个人都惊了。
他的手止不住的发抖,下意识的去联系凌言,可是Utopia的那一端无人应答,显示凌言已经把他拉进黑名单。
他从床头摆着的保温室里提溜起塔塔刚生下来的幼崽,揣进怀里坐车去凌言家门口堵他。他想见他一面,他答应要送他小松鼠的,可是他见到的只是很多黑衣工作人员在搬家。
他上前询问,得到的回应是房主已经搬走,问到搬去哪里,他们公事公办的说不能泄露上司的个人隐私。
文惠生前知名度与美誉都甚高,年轻时曾连续十年主持全国性大型媒介事件,同时以先锋作家身份为人们熟知,之后又出任Utopia管委会主席,兢兢业业管理Utopia管委会十余年。
她忽然去世,整个Utopia管委会都陷入大地震中。
整整一个星期,媒体都在铺天盖地的报道这件事。凌文夫妇的名字也不再局限在社会和政治版面上。
在离婚率高居不下、边缘化的情感体验的大行其道的当今,殉情早已成为一则古老的传说,而文惠的行为——这种对一夫一妻制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坚决贯彻,触动了整个社会。
媒体好像一夜间有了一个相同的贞操观,众口一词的感谢他们生前贡献,纪念他们的伟大爱情,并对文惠殉情的勇敢奔走呼号。凌文夫妇就像是个标杆,抹去了内阁高层与Utopia管委会政治联姻的实质,用忠贞不渝的爱情说辞严严实实的包装一番,做最后的粉墨登场。
这舆论喧哗中,祁思明只感觉惊心,他甚至不敢想象凌言在读到媒体赞颂他母亲自杀的长篇报道时的反应。
文惠的父亲文伯远博士的冷饭被媒体回锅加热,其丧妻后一生不娶的行为也被传为美谈,洋洋洒洒的、哀悼的溢美之词中,凌言的行迹被边边角角的被挖掘出来,据说是被VI区总长博奇收养,因父母去世的重创进入心理中心治疗。
惨烈的社会版面给两个人的联系画了休止,凌言这个人就这样从祁思明的生活里消失了。
没有道别,没有挽留,毫无转圜,毫无预警。
祁思明曾夸夸其谈的、许诺的精神支持与生活陪伴都不必兑现了,他再也不用忍受一个异类者坐在他身边了,他再也不用因为一个凌言而冷落他的朋友圈了,他当时的拒绝有多迟疑,现在的心急如焚就有可笑。
那之后,他开始关注政治新闻,关注VI区,甚至在大学学期里,跑去英国巴斯大学的心理学研究院,只是他徒劳而返,没能查到凌言任何的入学信息。
也是那时候,他终于知道他所处的时代,哪怕数字运算以百亿为单位,电脑运算成指数增长,沟通速度达到千万兆光,当你想探听到一个人的消息时,也还是会听不到。
偶尔他也会梦到那个过分苍白漂亮的少年,梦里凌言还是没长大的样子,面对着常人无法解读的屏幕代码,孤独又专注的创造他的色彩和激情,有时画面一转,切换到凌言那个空旷得吓人的卧室,只有一张床,他握着他的手按着他温热的皮肉,眼睛好像哭着对他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许多少年时的恋情就是这样的了。
或因胆怯,或因懦弱,总之阴差阳错,不得善果。
只是成长是一瞬间的事情,祁思明还没来得及好好后悔,生活就已经把他剥出了成年人该有的样子,而那些稍纵即逝的喜欢,含混不清的暧昧,都逐渐成了不必再提的往事。
第十二章
关于祁思明的青年时代,总体来说,还是意气风发的。
说到这里,不得不介绍一下他的发小兼损友,陆鉴同。
如果说谁对祁思明的人生塑造影响最大,陆鉴同排第一,祁思明那两个不着家的父母都要靠边站。
首先,祁陆从小一起长大。
两家父母都是顶级银行的高层管理,圈子一样,房子住的也是对门,祁思明和陆鉴同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一个幼稚园一起干仗、搞破坏、欺负漂亮小姑娘,在方圆三里的小朋友中称王称霸。
再大一些,两个人就暗戳戳的跟对方较劲,学业上竞争,球场上争锋,晚上比谁熄灯晚,节日比谁收到的表白多,就连不可抗力的身高,他们也要比着长一长。
再之后,两个人同时因为碾压凡人的成绩进入博雅,一不留神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要知道博雅这种学校,风头甚至盖过了国内98%的高校,其毕业生更有狂傲到就业时不提大学只提高中母校的习惯,而这两个人一入学,就在一群聪明优秀的同龄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两个重点班的班长。
潭清大这两人一岁,作为两人成长的见证者和知情者,提起他们的少年期,真是可以不停的嘲笑个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