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璋含混地说:“老天对你不公平啊,别人对你不公平啊。”
黎箫垂下头,眼睛里有伤痛掠过,随后抬起头,笑着问:“可是老天为什么要公平呢?别人为什么要对我公平呢?”
周子璋一愣,说;“但是,我听说……”
“你是说江临风那件事吗?”黎箫微笑着看他,说:“如果是那件事,当然会有很多不好的回忆。可是,我又想,毕竟他也帮我出钱换了肾,我活到今天,有他的功劳。”他垂下头,为难地挠挠头发,轻声说:“周老师,你可能会觉得我没用,我没上过学,脑子也没珂珂的好使,想问题,有时候又会钻牛角尖,自己把自己套住走不出来。但是,我觉得吧,我从来的愿望都是有天能健康地活着,不需要再做透析,离医院远点,让珂珂别那么难。现在,好像都有点实现了。”他笑了起来,说:“我想我该知足了。”
周子璋没有说话,他感觉到,这个美丽非凡的男孩,其实并不如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笨拙无能,相反,可能在某些地方上,他比一般的聪明人更加透彻。他笑了笑,伸手揽住黎箫,说:“看来我也该知足常乐。”
“对哦。”黎箫笑嘻嘻地说:“我扶你过去吧。”
“嗯。”周子璋点点头。
看了医生,拍了片,所幸没伤到骨头,包了膏药进去,扎了绷带,周子璋看起来就跟伤员似的。他扶着黎箫,一瘸一拐地往医院外走,突然之间看到医院大堂里围了一群人,还有人拿着摄像机,有人拿着话筒,想来是电视台正在这做什么采访。
黎箫一向有旺盛的好奇心,立即就问:“咦,他们在干嘛?”
“不知道。”周子璋迟疑着说:“采访病患吧。”
“为什么呢?”黎箫兴致勃勃,探头探脑。
“不关你的事。”周子璋瞪了他一眼,说:“我们回去吧,乖。”
“哦。”黎箫点了点头,突然兴奋地说:“啊,他们朝这走过来了。”
周子璋心里一跳,抬头看见那个记者跟着一位中年妇女过来,女人神情激动,指手画脚地比着这边,嘴里用地道的粤语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周子璋虽然听了一年,可粤语水平并不是太好,只能勉强听个大概,这时问黎箫说:“她们说什么?”
“哦,那个阿婶说,她刚刚就站在这边掏钱包付钱,完了把钱包塞回包里,结果一转眼就被人偷了,骂打荷包党猖狂呢。”箫箫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摄像机,问:“子璋哥,电视台为什么采访这些?”
“可能是医院最近被偷钱包的人多了吧,成为社会话题了。”周子璋抬头看了看他们,笑着对箫箫说;“行了,你的好奇心满足了吗?我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