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像有了雾障,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无迹可寻。
「对不起……」她惋惜地叹息,忽而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我的手錬……」
「妳的手錬……」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怔了一会儿,又相视而笑。
「徐小姐,你珍爱的手錬我暂时放在家里了。要是徐小姐不介意,下次我请你吃饭,也顺便把它交还给你?」心里的疑惑并没在陆锦随面上留下什么痕迹。
「那好,也希望日后能与贵公司合作愉快!」
她似乎无意在那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又回到了正题上,接下来两方的洽谈也很顺利地完成了。
「呵呵,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不耽误陆董工作了,我先告辞了。」
徐思如看看时间,已经比预定的晚了很多,公司的员工也都陆陆续续地下班了。
陆锦随站起来相送:「我会尽快约时间把手錬还给徐小姐的。」
她只是浅笑,转身离去。陆锦随看着那抹有些相似的背影,站了片刻才又坐回去。
回到别墅的时候,林殊已经睡了。看着隆起的被褥,陆锦随心里竟奇异地有了充实感。那个人把大半边脸都埋在枕头与被子之间,露出墨黑柔顺的发丝,一只手还耷拉着垂在床边。
走过去,轻轻抬起那条细瘦胳膊放进被子里,又走到床头,看到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的人,竟不自禁地想帮他把被子掖好,让呼吸顺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被子拉下来一半了,后悔也已来不及。
怀孕嗜睡的人睁开一条眼缝,接着黑色的瞳孔整个都露了出来。林殊被小动静吵醒,反应了一会儿,才撑着手臂打算坐起来。
「唔……锦随,你回来了。吃饭了吗?」电视里似乎妻子每次都会问丈夫你几时回来呀,可是林殊他不敢问,他每次都只会悄悄地期待,然后失望或高兴,另外的心思却是不敢再有了。
「唔。」简短的一个字回答之后,他又打算离开。
陆锦随吃了林殊为他准备的晚餐,没有热过的饭菜吃在嘴里失去原先的味道,但他就是这么自然地把饭吃了。
「这么晚,你还要去工作吗?」不知不觉,在以前过于放肆的话就出口了,林殊知道收回已是不及,反倒坦然地望着他,眼里却是点点心疼愧疚。
是讨厌他才把自己弄成这样子吗?
然而陆锦随的脚步并没有因此停留,他直接走出了卧室。
林殊冥思一会儿,正准备躺下去接着睡时,伴着一声怒吼,陆锦随阴沉着脸冲了进来:「你动过那条手錬了?!」
刚准备和衣睡下的人硬生生耳膜一震,反射性地弹坐起来,握在身前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对不起,是不是衣服口袋里那条?我早上帮你洗衣服才……」
他渐渐没了声,鼻子酸酸的。
林殊就穿着件单薄的睡衣起身下床,匆匆忙忙间,外面的寒气一下子肆无忌惮地侵蚀到衣服包裹下的肌肤,但林殊恍若未觉,就这么赤着一双脚走到衣柜前。
蹲下身的时候,后腰的酸胀感盈得满满的,心里也跟着有些异样,他手抖了抖,打开抽屉,翻出压在下面的银色手链,握在掌心有一丝凉意。
林殊把东西拿到陆锦随面前,低着头不去看他。
不算宽厚的掌心里,因为劳碌而变得有些粗糙,甚至还有几条淡色的疤痕蜿蜒其上。那条手錬就这么静静躺在同样冰凉的手心里。
然而,手心没有变空。
陆锦随挑起他的下巴,力度慢慢收紧,林殊被迫抬头看向他。
然而目光碰撞的那一瞬,陆锦随却是一怔。那双眼睛真的像极了一汪潭水,幽幽袅袅,表面宁静,而深处却奔涌着某种强烈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