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绎神色这时候全然沉静下来,眼色也黯过刚才,他看着秦佑,嘴刚张开,突然车窗被人用力敲了几下,转头就见助理小冯在车窗外边曲抬着一只胳膊,用手点点腕上手表的位置。
楚绎会意,俊朗的脸庞再次转向秦佑,很涩地笑下,“我走了。”
秦佑嗯了声算是回答,楚绎立刻戴上墨镜,转身推门跨下车去。
秦佑坐在车里,一直看着楚绎背影消失在航站楼门口,电话响了,掏出手机看一眼,方才眼中犹存的柔和瞬间一丝不剩。
按下接听,电话放到耳边,那边传来一个男人沉肃的声音,“秦先生,上钩了。”
一个小时之后,秦佑出现在一栋别墅楼前。
车停在小楼门口,他从车里不急不慢地跨出去,早等在一边的助理先生连忙迎上来,说:“按你的吩咐,他们几个现在都在老爷子那做客。”
秦佑紧抿着薄唇,没出声,双腿频率不算快地大步往前迈着,进门,脱下大衣,来迎他的人伸手接过去,秦佑抬起一只手略微整了下西装的领口,慢条斯理地往楼上去。
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间门口站着两个浑身煞气的高大男人,见秦佑过来,对他点一下头,伸手推开厚实的木门。
门打开,房间里安静得针落可闻,秦老爷子歪在房间尽头的花梨罗汉床上,身子无力地靠着凭几。
两侧前方布着几把圈椅,三个中年男人左右依次坐开。
目光落在秦佑身上,秦老爷子浑浊的老眼瞳仁猛缩,三个中年男人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更加惨白,其中一个,搭在扶手的手阵阵发抖。
秦佑瞟一眼守在旁边的男人,“把人带过来。”
男人道了声是,立刻走了,助理先生垂下头,秦老太爷出院才十天虽然一直被秦佑软禁在老宅,心里从来没安分过,用了一周的时间终于被他在身边守着的人里头找到突破口,让人把他带出来,给他通风报信约来今天这三位。
只是他大概也是逼急了背水一战,精明了一辈子的人,没算到那所谓的突破口都是秦佑的安排。
秦佑当然意在还能被老爷子使唤的这几位,秦老爷子的势力不连根拔除,他怎么会放心。
今天就是最后收网。
秦老爷子仍是一脸病容,清癯枯瘦的身体靠在那,满脸沟壑对秦佑挤出一个嘲讽冷笑,“你很好,你比我当年狠多了。”
秦佑没出声,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目光平静无波地回视过去。
直到门再次打开,几个男人手反绑在背后,被西服大汉架着带进来,像扔破布袋似的扔到厅堂中间的地上。
助理先生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正是年前那晚袭击楚绎的人,按秦佑的话说,过年不见血是给身边人积福,而现在,正月十五都过完了。
先被拖到老太爷那几个人跟前的是秦佑以前那位司机,楚绎遇袭,秦老爷子是祸首,他就是头号帮凶。
看着地上的人,秦老爷子像是立刻明白秦佑要做什么,红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古怪地笑出声来,被他找来的那三个中年男人垂下头,好像眼前的情形他们一眼也不敢多看。
秦佑抬起手腕,慢悠悠地解开衬衣袖口,动作十分斯文。
而后,胳膊朝旁边伸出去,旁边男人把一支高尔夫球杆递到他手上。
秦佑接过来,缓步踱过去,一只走到被捆绑成一团的男人跟前。
而后,突然挥起球杆猛地击打下去。
刚才还死寂般的房间里,金属棍棒重重击打在肉躯上的声音直直刺入耳膜,和着凄厉的惨叫声,一时听得人毛骨悚然。
地上的男人先是惨叫后是哭嚎,一路挣扎着躲,秦佑一双浓黑的眼眸古井无波,步子慢悠悠地跟着他身后,球杆一次次猛烈打击下去的样子,狠厉的架势犹如索命的修罗。
被他索命的明明是老爷子的人,但秦老爷子这时候自顾不暇,哪还有底气替自己人出头,只得把脸转到一边,枯瘦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这一出杀鸡儆猴,坐在圈椅上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见状浑身瑟瑟发抖,突然,一股腥热溅在他脸上,他身子重重一顿,身下有水流淅淅沥沥地沿着凳脚烫在地上,迅速就把厚厚的地毯浸出一滩湿痕。
助理先生也不敢直视地把眼光转到一边,幸亏当初把楚绎的事说出去,秦佑念他大意又看在他跟了他十几年的份上还给他留了一条活路走,并让他叔公早早回家养老,否则,他们今天会是什么样,他自己都不敢想。
这一出杀鸡儆猴唱完,该被带下去的人都带了下去,秦佑从助理先生手上接过手帕不疾不徐地擦了擦手,手帕扔到一边,一个眼神对站在一边的男人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