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挽着耳边的碎发,冲着他微微一笑。
她说,等他回来。
陈愿突然有了一种赢了全世界的错觉。
他想到了大二的运动会,那场天公不作美非要下雨的运动会,她撑着伞,站在终点为他加油,而报了长跑的他,没有丝毫避雨的冲动,只想竭尽全力朝他的军旗冲去。
他赢了第一。
他任性地将她抱住,高高抛起,庆贺胜利。
那是羞涩的学霸小哥哥第一次在初恋面前表现自己的男友力。
尽管两人淋成了落汤鸡。
可他真的高兴,高兴得不知所措。
他想吻她,可又不敢,只得拿了馒头,偷偷练习。
陈愿的神色罕见温柔下来。
“咔哒。”
计时器走到最后一分钟,数十位师傅当场裁切。
三十分钟后,结果一目了然,陈愿的二百一十五块赌石尽如他言。
“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
“陈爷真不愧是赌石宗师!”
众人掌声雷动。
陈愿听到这些,并不觉得多喜悦,靠作弊做来的成绩,有什么值得庆幸的?但他又不得不庆幸,如果没有这一双透视眼,他又怎能稳操胜券,全盘皆赢?
他之前十分排斥这双透视眼,因为它将自己归属成了一个异类。除非必要,他从来不会摘下眼镜,用畸形的目光去审视世界。
唯一有本事让他摘了眼镜的家伙,也只有又爱又恨的琳琅了。
他总敏感疑心,戴上一层薄薄的镜片之后,就难以捕捉到她那转瞬即逝的微妙情绪。
譬如现在。
陈愿扶了扶滑下鼻梁的镜框,仔细搜寻着她眼眉的踪迹。
“果然是这样。”
他听见她张嘴,无声说了五个字。
‘你有透视眼。’
所以才能轻描淡写赢了她的父亲,又轻描淡写摧垮了金家。
从一开始,他与正常人的起点都不同。
陈愿如坠寒窟。
她……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关头,陈愿来不及去思索她为什么会知道,就像是逃窜罪犯在十年之后被逮个正着,第一反应是试图遮掩自己的异常,他忽略了肢体的僵直,勉强笑着开口,“你嘟囔囔地说什么了?好了,事情已经解决,我们回去吧。”
“陈愿,耍着人好玩么?”
她仰着头问他。
“借着一个得天独厚的作弊器,把我,把金家,把全世界耍得团团转,你终于高兴了?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了?”
陈愿的脸庞褪去了为数不多的血色,渐渐苍白起来。
他原本瘦到了五十公斤,学生时代最后一点儿可爱的婴儿肥也离他而去,下巴尖尖的,颈骨细细的,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病弱感。此时,他最大的秘密被曝光,知情者还是他最想瞒着的心上人。
在琳琅的注视下,陈愿失了以往的从容与冷静。
他的眼睛从微痛发展到灼痛,身体开始脱力。
这种情况陈愿不是没有遇见过,当情绪过度影响身体,他的透视眼又使用过度,多方作用下会产生极其恶劣、难以恢复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