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低下头,看了一眼经书上的字迹。
好巧不巧,正是心经的一段话。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大师兄慌忙移开视线,又听她含笑打趣,“怀贞,若男子也可翻经,你会不会想转为女身?”
“自然不行——”他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行?你歧视女子吗?”
他有些窘迫,“贞并没有,只是,只是……”
话没说完,却见面前的人脸色苍白,手掌支着木架,摇摇欲坠,情况十分不妙。他一个咬牙,说了声得罪,将人抱上马车,冲着车夫大喊,“快,掉头,回桐花巷!”
他手指搭在琳琅的脉搏上,神色倏忽大变,剥了她肩头的衣衫。
肩臂的爪痕成了根茎,从中开了一簇簇血莲,凄美幽艳。而皮下血管狰狞青肿,仿佛一枚枚红色蚕茧。
“春蚕蛊……怎么会这样?”
长公主眯起眼,“你确定是春蚕蛊?”她当机立断,“怀贞,你去一趟秦楼楚馆,挑一个干净的倌儿,点了他哑穴,蒙了他眼睛。我在桐花巷等你。”春蚕蛊是男女蛊的一种,毒性至烈,一旦发作,男女之间一死一生。
大师兄手脚冰冷,他懂她的意思。
桐花巷的下午冷冷清清,不见人影,马车轱轳声越来响。驾车的是一身白衣的年轻医者,他额头虚汗不断,浸湿衣裳,等到了莲房门口,差点要从车架上摔下去。大师兄袖中金针齐出,射中了潜伏在四周的暗客。
等钉子拔除干净后,才将马车里的俊俏郎君抬回房中。
“长公主,贞,贞将人带到了。”
“让他……过来。”
大师兄紧咬牙根,解开了对方的绳索。
对方踉跄几步,又抬直了膝盖,仿佛想起了吩咐,蒙着眼的年轻男子慢慢往内帷里走。
“怀贞,你去外面……守着。”
长公主的声音轻不可闻。
大师兄同手同脚照做了,他站在房外,耳力极佳,听得清一切动静。他听见簪子落地的清脆声,听见青丝拂开的簌簌声,他听见……
“嘭——”
木屑四溅。
年轻医者眼底猩红,袖袍射出金线,将榻上的人缠住,狠狠摔到墙上。
对方闷哼一声,痛晕过去。
琳琅同样被密密麻麻的金线绞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她褪下了往日的端庄模样,薄汗洗去了脂粉,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她冷眼旁观着雅正自持的医仙大人,看他红了眼眶,为她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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