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也就只有那些从小被家人溺爱到大的姑娘们,还抱着“婆婆就是妈”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尤其是曲琳琅,她是独女,家庭简单,奶奶又过世早,压根没见过婆媳之间的灾难级现场,刚进门的媳妇对婆婆爱屋及乌,怀有一种孺慕的态度。
可她这么逆来顺受换来的是什么呢?
是婆婆横加指责的轻蔑,是小姑子不屑一顾的嘲笑。
女人最会为难女人,尤其是生活过得不好,为难一个样样比她们好的美貌女性,会使得她们心里得到一种奇异的满足。
陆母跟陆宝灵这对母女在排斥美貌女性的方面是非常默契的。
“慕深,你怎么回事,还帮着她说话!”陆母怒火中烧,胸脯气得上下起伏,“什么偏袒宝灵,我是亲妈,还不疼自己的女儿吗?”她阴冷的视线射向琳琅,“是不是有小人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我就知道,蛇鼠一窝,当妈的成天穿露背装成天勾引人,女儿也不是什么好货!”
这话比含沙射影还要露骨,把曲母也拖下水了。
琳琅冷笑,人家穿的是正式的音乐会演出服,露个背就是不正经勾搭野男人了?陆母这思想觉悟莫不是还停留在老太婆裹小脚的时代吧?也是,陆母可比不上曲母的天生丽质,她妈妈比陆母还要大几岁呢,可就是显得年轻优雅,宛如空谷幽兰。
“啪!”
一串钥匙猛地砸中了陆母的额头。
“哎哟!天杀的!”
陆母捂着额角大叫起来,隐约出现了一点红。
突如其来的变故陆慕深呆了一下。
“你这小贱人,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怎么的,敢做还不敢当啊?还敢砸长辈,你是想反了天!”陆母噼里啪啦骂了起来,余光瞥了眼呆滞的儿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陆慕深,你是傻了!看自家老娘被你媳妇这样欺负,吱都不吱一声吗?”
陆慕深有些惶然,低头去看妻子的脸色。
她不偏不倚,静静看着他,眼底是一潭逐渐结冰的死水。
“琳琳……”
他伸手去握她的肩膀,被啪的一声无情打落。
“陆慕深,我是爱你的,没错。可这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的家人对我妈妈的作践。你现在也看到了,你妈自私、愚蠢、偏心不说,心眼也小得跟针尖似的,就见不得别人比她过得好。我不会为此行为道歉,而且也不接受你妈的虚伪道歉。如果还有下一次——”
她直视陆母气急败坏的面孔。
“那就不是一串钥匙的事了,商红芳女士。”
陆母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有人连名带姓喊自己了,平时宴会交际,人们微笑簇拥着她,恭恭敬敬喊上一声陆太太,只一个称呼,四面八方皆是艳羡的目光。
可剥了这层狐假虎威的华美皮囊,谁管你商红芳这只小跳蚤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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