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视珍宝。
父子温馨相拥,心腹们突然有种要落泪的感觉。
“叭——”
一只白嫩泛红的小脚丫恶狠狠踩在爹爹高挺的鼻梁上。
众人:“……”
那小脚丫尤嫌不解气,又叭叭□□爹爹美如冠玉的脸庞好几下。
去死吧渣爹。
陛下说对了,小殿下果然是个混世小魔王来着,连人都没认清楚呢,就干脆利落怼上了他亲爹。
于是鸡飞狗跳的生活开始了。
“哇——”
这是哭得凄惨的小殿下。
“琳琅,我、我没有弄哭他,是他自己哭的!”
这是手足无措的天道爸爸。
又比如,“琳琅,琊儿又尿在我身上了。”
琳琅:“……”
她看这对不是父子,是天生的仇敌吧。
小团子长到两岁,粘琳琅更紧,当然,也对亲爹更加虎视眈眈了,坚决拒绝他靠近阿娘半步。
年轻父亲忧郁着眉眼,身形愈发消瘦了,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他。
琳琅揉了揉额头,她怎么就养了两个讨债鬼,小的一肚子坏水,大的心知肚明,还一昧纵容他,是不是傻了?
“你师兄来信了,说是他们打算组团逛人间的乞巧节?你要不要去?”琳琅问他。
其实这就是个幌子,剑门的师兄们生怕她欺负入赘的小师弟,隔三差五就要发来一份外交邀请,殷勤得很,尤其是琅琊降生后,一向矜持的太上长老也加入了组团申请,常常是一群人逛到半路,师公就带着小徒孙跑路了,回来的时候满嘴的油,也不知是偷吃哪户人家的叫花鸡。
“你去吗?”男人一如既往问她。
琳琅白他一眼,“我要是不去,你半路走丢了,谁拎你回来。”
玉无雪微微笑了,柔声道,“丢不了的。”
小团子看得忿忿不平,这渣爹又在用他的美色迷惑他阿娘了!是欺负他包子脸吗!别得意,他也会长大的,到时候比他还好看!!!
一家人敲定了出游的日子。
转眼到了七月初七,夜色如水,星河烂漫。
天道爸爸局促捏着袖袍。
琳琅却抿了笑,“紧张什么?我都说,这身衣服是最适合你的,好看得很。”
她给他挑的是一件绛红色长袍,腰系玉犀,衬得他身姿颀长,面容清俊,尤其在煌煌的灯火下,红衣艳艳生辉,照得这双清冷的琉璃玉眸有了人间的热闹。
玉无雪惯常白衣打扮,他第一次的红衣还是当新郎官的时候,说是艳惊四座也不为过,可他从头到尾都在注意她,自然没有过多理会他人的惊艳。
“可是,很奇怪。”他为难蹙着长眉,鸦发梳着玉冠,谪仙风姿一览无遗。
“有什么奇怪?”琳琅指了指自己的嫣红罗裙,又指了指琅琊,“我还特意给琊儿换上红肚兜呢,一家人就是要齐齐整整的。”
“……阿娘。”小家伙脸红得滴血。
穿红肚兜什么的,太羞耻了。
但是天道爸爸一下子就心理平衡了,变得从容起来。
小团子猛瞪他。
剑门的人早就到了,七嘴八舌围了上来。
“师弟你瘦了,都成竹竿了,琅琊枕着你睡觉就不怕硌得慌吗!”
“嗯,恭喜师兄又胖了十斤,很快就能打响剑门第一胖的招牌了。对了,五师兄的鸡最近还好吗?是不是又走丢了?”
“……”
得了,师门一枝花也就在母子面前装乖,对娘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胖长老痛心疾首。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弟!
今日是乞巧节,对于夫妻的意义倒是非同一般,剑门的人很识趣,给一家三口空出了单独逛街的特权。
晚风习习,街上到处是成双入对,拖家带口也不在少数。
琳琅一家三口的组合颜值太高,惹得路人频频回顾,还引来了一些觊觎夫人美色的地痞流氓,虽然最后免不了被那位谪仙丈夫暴揍得很惨,只能哭爹喊娘地求饶。
“走吧。”
揍完人的天道爸爸神清气爽走出来,自然而然牵起琳琅的手继续压马路。
小团子:“……”
你们是不是还忘了有个东西落在后面?
难道……他就是那个真爱的儿子?
他蹬着两只小短腿噔噔噔冲上去,想要冲进了夫妻俩的手心,可惜个子太矮,直接窜过去了,差点撞到前头的路人,还是玉无雪眼明手快抓住小儿衣领,把人晃了回来。
一计不成,小团子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忽然指着旁边驮着儿子的男人,响亮地嚷,“我也要!”
他要折煞一下男人的威风!
玉无雪怔了怔。
小团子窃喜,果然犹豫了吧,放不下男儿的尊严了吧,很好,他这就向阿娘告状,他根本不爱他!!!
小团子正组织着告状的话,务必要凄惨动人,突然双脚悬空,一阵天旋地转。
小儿被父亲抛了起来,两条小胖腿正好架在父亲的脖子上。
视线骤然开阔。
不远处是一条青碧碧的河,有人正弯着腰,嬉笑放着河灯呢。
“坐稳了,别摔下去。”父亲嘱咐他。兴许是之前怼师兄怼得过瘾,年轻父亲毒舌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万一真摔下去,鼻孔朝地,烙成了个大饼儿,我可不负责。毕竟我小时候也没你这么胖。”最后一句轻描淡写,简直就是一万点掉血暴击。
小团子大怒,揪着父亲的头发发泄,“你才鼻孔朝地!你才是大大大饼!我胖你管我呐!!!”
尽管脑袋折腾成了鸡窝,玉无雪很淡定牵着琳琅走。
年轻母亲有些小孩心性,看见一串串诱人的糖葫芦,央着夫君买。
她吃了一枚,又一手捧着,殷勤递给了玉无雪,歪着头笑,“很好吃的。”
玉无雪勾了勾嘴角,俯身咬了口,神色不变,说,“的确好吃,琊儿你也尝尝。”
“我不要吃你口水!”小孩子正在气头上呢,哼唧哼唧的。
父亲语气落寞,“……不脏的。”
小团子顿时僵住了。
又来了。
一个大男人成天忧郁做什么啊!
半晌之后,小家伙才心不甘情不愿哼了声,咬了一枚红果子。
“啊我呸呸呸呸——”
好酸呐。
牙齿都快酸掉了。
小团子被刺激得眼泪汪汪。
“你们……”
小家伙气得浑身发颤。
简直令人发指啊!
居然联手坑孩子!
卑鄙!无耻!
“哈哈,被骗啦,小笨蛋,真可爱。”
琳琅将脸靠在玉无雪的肩头上,双手搭着,笑得乐不可支。
小家伙气鼓鼓瞪着两人,都是坏人!
不久后,街上的人见着了奇异的一幕。
有一家人穿着红衣,提着蟠螭灯,戴着昆仑奴面具,丈夫牵着妻子,脖子驮着一头健硕的小马驹,悠哉悠哉的,穿行在流转的万家灯火中。
他们坐上窄窄小船,小儿撅着屁股,奔到船尾,放了一串儿亮晶晶的河灯。
水波荡呀荡,河灯摇呀摇。
阿娘,牛郎织女怎么还不相会呢?咱们都放了亮亮的河灯,牛郎再瞎,总该认得路呀。小儿仰着脑袋问。
大概是喜鹊偷懒了吧。
咿呀喜鹊太坏了。
嗯,太坏了,不可以学它们。
小儿等啊等,没等到喜鹊,反而揉着眼,困倒在母亲的膝头。
母亲揉着眼,又歪倒在父亲的怀里。
父亲无奈摇头,取下斗篷,把母子俩盖的严实。
那后来呢?
后来星子们驮来了月牙,小船儿棹来了暖风,小河灯牵来了点点萤火。
一尾鱼儿跃出粼粼水面,正殷勤搭讪着美丽的蝉娘。
正是热闹的时辰呢。
父亲不知不觉睡着了,脑袋埋进了妻子温暖的颈窝。
而小儿打起了浅浅的呼噜。
干嘛去呢?
他去梦里找他的坏喜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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