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5 章 魔帝前女友(14)

胖长老实在是挨不住了,一溜烟儿跑到师弟的身后。

“有种就出来,躲在你师弟背后算什么英雄!”

老人一手拎着擀面杖,对自家的小胖子虎视眈眈。

“师傅弟子天资愚钝只能当狗熊。”胖长老很麻溜认领新身份。

“……没出息的东西!”

白发老人恨恨瞪他,转眼看向自己心爱的小弟子,满是褶皱的菊花脸瞬间盛开了,他热情挥舞着擀面杖,满脸慈爱,“来来来,无雪啊,过来师傅这边,师傅看看你是不是又瘦了,哎哟,这小脸呀,肯定是饿坏了,闭关很辛苦吧?等着啊,师傅已经擀完了饺子皮,很快就能吃饺子了!”

“师傅俺喜欢韭菜猪肉馅的!”胖长老弹出个脑袋。

“滚滚滚!就你能吃,胖成球了还吃个屁,赶紧给老子减肥去!”

白发老人抑制不住暴走的冲动。

副掌门不动声色观完战,非常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师傅,师弟既已晋升仙尊,自当录入太上长老的宗谱,您看是不是找个时间邀请天下同道,公开一下,扬我剑门之威?”

树立榜样是众圣地心照不宣的一种震慑与宣传的手段,更深层次还关系到宗门地位的超然,以及招收精英弟子的人气度。

“不行!”

谁想到偏心偏得厉害的师傅第一次否决了提议,师兄弟俩大为惊讶。

白发老人生怕小徒弟误会,赶紧解释说,“无雪,不是师傅不想给你办,而是现在的时机不适合!魔门那边斗得昏天暗地的,死伤无数,万一咱们大张旗鼓庆祝喜事,难保被认为是对魔门的挑衅。”

玉无雪动作一顿,眼皮轻抬,“魔门,出事了?”

白发老人很奇怪弟子竟然一反常态,关心这些除了修炼以外的事,但他还是耐心回答了,“数月之前,幽帝外出之际,被赤血宗与欢喜宗联手偷袭,结果身死道消。幽后震怒,代夫称帝,继位之后千里追杀两宗之主,逼得他们犹如丧家之犬逃窜。幽后棋高一招,两人最终命陨不寿山,而幽后也元气大伤,不得不隐退幽域深处,闭门谢客。”

“不过这样一来,幽域就成了众矢之的。”白发老人说,“魔门数方牵制,一直以来相安无事,而幽后却打破平衡,先后灭掉了两个仙王的宗主,其他人难免不多想。索性趁着幽后重伤,空前团结起来,准备血洗百鬼幽域。便是千年之前的魔门动乱,也没有这番盛况。”

“虽为女流,却是枭雄,可惜了。”老人摇摇头,“不过天命难违,她注定是要在劫难逃。”

胖长老小心翼翼,“那师傅,咱们就这样干看着吗?那什么,幽后还挺看重小师弟的……”

说着,他瞅两眼师弟,发现对方不动如山,并未有所异常,放下心来。

白发老人没好气,“这还用你提醒?我早就安排你们师兄动身去幽域了。”

胖长老心里一咯噔,就俩人,对方千军万马,那还不是去送死?

师傅老人家不等蠢徒弟把疑惑问出口,淡淡地说,“幽后腹有胎儿,你师兄过去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安全护送小太子离开。”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众人也明白师傅的态度了——恩可偿,但得有分寸,剑门不会为了幽后跟整个魔门对上,只能看时机能不能保住小太子的性命了。

处理方法稍微冷血,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好了,尽人事,听天命,咱们不说这些。”剑门的太上长老挥挥手,“你,就是你,小崽子你躲个屁,赶紧给老子生火做饭去,磨磨蹭蹭什么呢,想饿死师傅么!”

胖长老看了眼清风朗月的师兄,又看了眼纤尘不染的师弟,再看看自己一身肥肉,只好委委屈屈去当伙夫了。

师徒四人吃完饺子,已是深夜了。

胖长老捧着隆起的小肚子,满脸幸福。

师傅老人家剔了剔牙,勉为其难夸了一句六徒弟,说他除了胖也不是一无是处。

胖长老怨念看他,他胖,是他自己吃出来的本事,其他师兄弟想胖还胖不了呢,师傅就是不懂得欣赏!

白发老人吹胡子瞪眼,“你胖你还喘上了?要不是老子当初脑抽,怎么会让你这个小胖墩毁了我剑门超尘脱俗的形象,以后老子升天了,都无缘面对咱们的祖师爷!”

胖长老心说,师傅又来了。

果然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老人瞬间变成了一个小迷弟,无所不用极其渲染祖师爷的丰功伟绩,“要说祖师爷真是天纵奇才啊,百年登顶至尊,飞升成圣,堪为法度化身,只可惜……”

胖长老倒背如流,“只可惜祖师爷遇人不淑,竟迷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大婚当日血洗人家喜堂,还大闹冥界轮回,引得众生侧目。”

后来的继承者引以为戒,并潜移默化影响玉门弟子,淡薄情爱,远离凡尘,避免重蹈祖师爷情深不寿的悲剧。

所以剑门至高的无心剑法,所向披靡,从不留情。

白发老人瞪他,“就你吃得多,废话也多。”

说到一半,老人越来越恼火,忍不住要踹人出门了,胖长老回想自己可怜瘫痪的小屋子,死皮赖脸要蹭师傅冬暖夏凉的豪华居室。白发老人见他肥肉一颤一颤抹着泪,勉强发了点善心,并让其他两人也住下,起码吃饭的时候多点胃口。

胖长老:“……”

真是亲师傅,良心都不会痛的呢。

化悲愤为睡意,胖长老铺盖一卷,呼噜噜睡了过去。

万籁俱寂。

同屋的人睁开了眼。

他转过头,窗边枝影婆娑,簌簌落雪。

良久,他轻手轻脚掀开被褥,身上仅披了件单薄的衣裳,出门。

这一晚雪下得很大,四周尽是白茫茫的,几乎辨不清路。双脚踩在雪地上,沙沙地响,除此之外就是冰棱压垮了枯枝的声音。

天地混沌未明,透着彻骨的寒气。

离宗门的界碑,只余百步。

他顿住了。

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个人,眉毛堆满了雪。

显然是等候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