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
从他出生到现在,废后的犯病次数越来越多,有一次三岁的他被废后按进冰冷池子里,后脑勺紧紧摁着,四面八方都是水,近乎窒息的死亡让他心有余悸,至今想来也摆脱不了阴影。
但他没有选择,这是他的血亲,眷恋的天性让他一次次忽略母亲的疯狂罪行。
废后抓着他的袖子,眼泪沾湿了衣襟,哭哭啼啼朝他道歉。
幽帝颇有耐心地安抚着她,待人哭累之后沉沉睡去,他又抱着废后进了内室。这一通折腾下来,倒是把他的来意忘得干净了。幽帝猛然想起了琳琅,回头一看,妻子安静站在门边,乌发与夜色相融,一袭红衣猎猎飞舞,宫灯下又添三分娇媚。
天生艳骨,颠倒众生。
他本能感到危险。
下一刻那人款款迈步进来,裙摆逶迤着,如烟似雾,在年轻丈夫怔忪的时候搂住了他的脑袋,靠近心口。
她惯会趁虚而入的把戏,嗓音绵软,“夫君。”
唤得是柔情似水,婉转如歌。
幽帝来不及察觉那一缕心悸,满耳皆是她柔软的吐息,“以后夫君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是你妻,无论任何事,都应共同面对。若是琳琅能帮得上忙,夫君尽管开口,能解夫君眉宇之忧,琳琅高兴还来不及呢。”
没有厌恶,也没有嘲笑,她很从容接受废后的事,甚至包容他不堪的过去。
我是你妻。
多美多要命的誓词。
幽帝的手指捏紧了又松开,重复好几次。
琳琅没有催促他,指尖摩挲着肩膀。
最终,她腰间多了一双大掌。
“夫君……”
“侍衣。”
琳琅疑惑看人。
幽帝眉眼疏朗,玉冠下遗落一缕黑发,常年苍白的脸庞与血红的嘴唇形成鲜明的反差。没有试探,也没有犹豫,他用那红得妖异的唇去吻她,依旧是冰冷,可多了几分着墨痴缠的喜人情意。
“殷侍衣,我的名,你的夫。”
他冲琳琅露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不设防的笑容。
干净得不似血染三尺青锋的魔帝,而是陌上初逢的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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