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6 章 朱砂痣前女友(21)

夫妻说开之后,琳琅的病好的很快。

正如燕国公所说,他不是爱揪着过往不放、心胸狭窄的男人,他知妻子涉世未深,容易被年轻男子俊美的容貌迷惑,念在是初犯,燕国公从轻发落,后见琳琅这一病非同小可,还病得形销骨立,于是这心肠一软,从轻发落就成了无罪释放。

他实在不是一个轻易心软的人,但妻子总有办法让他屡屡破例。

可能一生下来,就是为了专门克他的。

“夫人呐,为夫这辈子的一世英名算是要栽到你身上了。”凉亭里,燕国公往小碟里剥了一小堆瓜子,然后净了手,端到她的面前,“谁见过堂堂的国公爷,可怜到府上女主人一口水都没给喝,还不得不给一只胖鹦鹉卖力剥瓜子?”

琳琅正逗弄鹦鹉,它的毛色梳理整齐,艳丽得仿佛一匹精美的绸缎。

见燕国公说话,登时扑棱着羽毛,尖叫道——

“可怜,可怜,可真可怜!”

被一只鹦鹉讽刺了,燕国公还很淡定地说,“夫人,听见了没有,连你家的小爱宠,都觉得为夫可怜至极。”

琳琅旋身过来,裙摆在细风中袅娜飞扬着。

“夫君辛苦,妾身这就给夫君沏茶。”

如今已是三月,天气稍稍转暖,燕国公看她一袭湖绿色缠枝莲纹的衣裙,烟视媚行,美得招人。于是便把人揉进怀中,温柔吮吻一通,见琳琅眼角飞上薄红,男人尾音沙哑地说,“不必了,为夫已得到了最好的招待,再也不觉得可怜了。”

琳琅瞪了他一眼,推了推胸膛,“老不羞。”

燕国公胸膛微微颤动,克制了笑意,正想说些什么,冷不防听见一句清清冷冷的调子,“父亲,母亲,儿子给你们请安了。”

抬眼看去,世子爷今天穿得是鸦青色的衣裳,襟口浸染了暗红似凝血的色调,垂着殷红流苏的腰间别了一柄细弯的雁翎刀。他撩了撩眼皮,继母坐在了父亲的膝上,背对着他的是一头乌发,簪着点翠步摇。

不用刻意搜寻她的脸,燕昭烈也知道她此时是什么妩媚情状,纤薄的后背如弓弦离箭后的余波,以一种柔弱的姿态起伏颤抖着。

他黑眸幽深,掠过阴沉。

自从送她回府之后,从十二月到三月,如果没有燕国公在场,他总共才见了她五面,不是在回廊,就是在阁楼的转角,他想说上几句话,对方就拢了披帛,一副心灰意懒不愿与他多说的样子。

燕昭烈隐约察觉到她愤怒的源头,不就是记恨他当时拖住她,以致于无法替那和尚求情,最终导致了他的死局。

可这能怪他?

他要不是拦住人,安安分分送回府上,老头子能饶了她的私自出逃?释镜澄那封信之所以寄到他的手上,而不是燕国公,就是因为他更清楚比起年轻稚嫩的儿子,老子才是杀人不眨眼的虎狼。

她凭什么将这些错都算在他的头上?

燕昭烈越想越憋屈。

他的闷亏是吃了一个又一个,偏偏还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去年生了场大病,病得奄奄一息,让他连发火都没办法找到地方。

听见儿子的请安,燕国公“嗯”了一声,琳琅也从丈夫身上起来,敛着裙摆坐到一边。

燕国公看了琳琅,又对燕昭烈说,“关于盐商走私的差事你办得不错。再过十日,皇命诏书会直达下来,擢升你为指挥使,金卫营、神机营这两支属于京师的中央护卫都由你来统管。”

作为一个标准的严父,燕国公很少会当面夸赞儿子,可见燕昭烈如今的成长到了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