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忧心忡忡。
然而纪池眼睛却亮了,激动得脖子通红,“什么?他们居然要离婚?这岂不是说,我的机会来了?”
“小叔,你说什么?”琳琅好像没听清他的话,自顾自地说,“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秦小姐可是留过洋的新时代女性啊,国内这些小玩意肯定入不了她的眼,小叔,你要不帮我想想……小叔?你去哪里啊?”
“你管我!”对方脾气暴躁回了一句,转眼跑得没影了。
琳琅扶了扶鬓间的石斛发簪,姿态端庄。
男主的弟弟还真是好骗啊,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她用帕子微微掩了上扬的嘴角。
好戏就要开始了。
“啪!”
青瓷茶盏碎裂一地。
跪在地上的青年耸动肩膀,将头埋得更深。
堂上的纪父怒不可遏,“你这个逆子,刚才的混账话你有种再说一遍?什么叫把祖宅抵押出去了?谁给你这么大的熊心豹子胆?”
“反正那只是几间破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纪池小声地说。
吊儿郎当的纪家二少爷实在无法理解这些老一辈人对祖宅的情感。
纪家的祖宅是几间破落漏风的茅草屋,纪父还非得高价买下那一块地,修了一间富丽幽静的祠堂,每天要人专门打扫与供奉,就那修葺的银子,都够纪府一个月的开支了。
纪父怒极发笑,“好!好!好!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来人,家法处置!”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纪母在一边默不作声,原本想等着丈夫的怒火发泄完了再救场,哪知道他居然要动用家法——要知道那把铁律戒尺是真的染过血的,把受罚的人给活活打死!
琳琅站在纪泽的身边,垂眉敛目,就跟透明人差不多。
谁也不知道这起“闹剧”是由她导演的。
纪池的性格比他哥哥容易摸清多了,一个冲动易怒、好色贪花、还被家人宠坏的纨绔子弟,同纪泽一样,痴恋着秦家那位风华绝代的大小姐。
在琳琅有意无意的刺激下,纪池打算弄一份最豪华的礼物送给秦慧心,意图一举打动佳人的芳心。但是他既不像是纪母,把握着纪家吃喝的“财政大权”,也不像会做生意的大哥,年纪轻轻就积累了庞大到令人咋舌的财产。
弄钱就成了他这几天一直在苦恼的事。
刚好,有一个哥们在赌场的手气很好,他看着对方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很是羡慕,尽管之前被母亲与哥哥耳提面命,不能大赌,在被哥们带着玩了几把,尝到了甜头之后,纪池把这些话都抛之脑后了。
沾赌跟吸毒差不多,一挨到手了就不想放开,纪池越赌越疯魔,到最后他差点忘了自己原本弄钱的主要目的,而是把整个人都陷进去了。他在赌场豪掷千金,一开始是稳赚不赔的,后来渐渐的,气运差了,反倒是欠上了一笔债。
赌场的人知道他是纪家的公子,一直很客气,直到纪池拿不出钱来,瞬间翻脸,将他扣押在赌场一天一夜,纪池被折腾怕了,哭爹喊娘的总算放了回来。
纪家二少爷的主意打到了地契上,忽悠了纪母一通,跑到她房间里拿走了祖宅的地契,心里想着反正纪母也不会经常看这些,能瞒着久一些就更好了,等他手气好了,说不定就连本带利赚回来,他相信纪母也不会计较这些事。
但是天不遂人愿,纪池抵押地契后,本想着翻盘,岂料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爆冷,他没办法了,又得回家想主意,琢磨着要不要偷些首饰出来典当。纪母的翡翠头面有好几套,少了一套也不会有什么。他正将首饰扫进袋子里,结果被突然回来的纪父逮个正着,就有了今天一幕。
纪池看着盘子里的戒尺,觉得屁股一阵发疼,也不等纪父拿起来,他连滚带爬挪到了纪泽的身边,拽着他的袍角,哭喊着,“哥,你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爹打死我吧?你救救弟弟,弟弟不想死啊!”
“大丈夫,一人犯错一人当。”
纪泽抖了抖衣裳,退了一步,“二弟,这是你惹下的事,哥哥帮不了你。”
“你们两个,快把二少爷压住,今天谁也救不了这个混账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