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随后几句粗口,被他学得极溜,而且还能举一反三用到她身上。
般弱的尾巴纤细又敏感,被迫投降,“……好啦!我说!不就是个前世情缘嘛,他看我眼熟而已,但肯定想不起来的,你别吃醋啦。”
水儿的脸更青了,“你到底还有几个前世情缘?你一头小母龟怎么这么能惹烂桃花!”
小绿茶四肢敞开,直接耍赖,“那我有什么办法,人家人见人爱嘛!”
燕十九哼了一声,把般弱夹得更紧,张嘴咬住她的龟壳,嘴里含糊着威胁。
“下次再见他……剁了你尾巴炖汤!”
也许是危机感涨了,般弱发现这小疯子更疯了,从南塘回去之后,他直接发动了宫变。
十九岁,新皇登基,定紫微,拓疆土,修仙飞升。
这个转折是般弱万万没想到的。
她十九岁在干嘛?
她在池塘里玩泥巴。
至于修仙飞升,那更是机缘巧合。
那是小疯子称帝的第九年,他暴力推平诸国,垒起血河江山,以庞大的国运为根骨,领悟道法九要,引发天劫异象。正是这一发天穹异象,引来了外界的窥伺,于是有一对师兄弟乘着云笺而来。
他们遍观诸国,草木凋零,还残留着战争过后的腥气,然而其中却生出一股蓬勃的灵机。
他们很快发现了关键。
此间门竟有人如此魄力,敢以王命窃道,悖逆天命!
师兄弟来自手段残酷的修真世家,自然不肯放过这一头刚成长起来的肥羊,他们驾临京城,见到了一位年轻得过分的人间门帝王,锦衣轻裘,眉心一点相思痣。
喜好男色的师弟当场就要燕恨水侍寝,而师兄则是矜持一些,说他们只要王朝上贡的十分之七,便可庇护此界,否则休怪他们师兄弟生灵涂炭。
“哟?来打家劫舍的呢?”
帝王头顶爬出一只小龟,懒洋洋撑着四肢,“还十分之七?很好,你们全身上下连带裤衩子,都得留下来!”
燕十九脸色阴沉,“我还喂不饱你?不准要他们的裤衩子!我全杀了!”
般弱尬笑,“别介啊,我就是说说而已,我当然不会要他们的了!”
师兄弟脸色一变。
这头平平无奇的龟……竟然有了千年道行!
师兄弟对视一眼,师兄率先暴喝,“大胆,你贵为人王,掌管苍生,竟敢与妖孽勾搭——”
他们试图以正道的气数压人。
然而——
麝香小龟额前凝着一枚通天厄印,早就脱离了苍生道,入了洪荒道,前者为苍生立命,后者奉行天道轮回弱肉强食。而人间门天子的身后则是一卷星辰明灭的王命录,冰冷骇然,杀气浩荡。
这俩,都不修正道。
师兄弟都傻了。
事后,般弱蠢蠢欲动,想要扒尸,被水儿扔进了太清池里,“吃你的虾去,别乱摸其他男人。”
般弱吐着泡泡。
“小气!”
燕十九从师兄弟里扒出了不少的内幕。
比如天分九界,前三界为诸天界,中三界为登仙界,下三界为凡生界,而他们的大晋,正是下三界里的最后一界,微尘界,也难怪出身登仙界的师兄弟敢有恃无恐闯进天下禁地。天子一身血衣返回禁庭,宫人皆是俯首帖耳,不敢直视。
般弱吃得不亦乐乎,腮帮子塞满了烤得酥嫩的小鱼肉,头也不抬,“回来啦?我给你留了一碗鱼头,蠢蠢都没有,看我对你好吧!”
她脚边是一头望眼欲穿的大蟒蛇。
燕十九用帕子擦了擦她嘴角,“问出来了,那师兄弟是登仙界太玄派的外门弟子,在小界游历百年,专门逮住凡人薅羊毛,美其名曰是庇佑苍生。这种蠢货,以后会越来越多。”
“那你的意思是?”
“杀回去!灭了门派,斩草除根!”
“咳咳咳,倒也不必如此。”
燕十九双眸沉沉,“那你就放任蠢货们让我侍寝?”他抽筋扒皮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般弱:“……”
这是一道送命题。
般弱亲了又亲,睡了又睡,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
直到五年后——
“轰隆!”
睡觉的般弱被一道雷火劈得外焦里嫩。
她灵气压制不住,疯狂暴涨,般弱疯狂寻找原因,跑到外头一看。
得!
那修成元婴的小疯子把师兄弟的尸体给点了,硬生生开启了界面通道。
“走!上天去!”
燕十九把般弱揣他兜里,跳进通天光柱里。
般弱还是一脸懵的。
“等等,水儿,咱们就这样走了?你不要你的国家跟子民了?”
水儿臭着脸瞥她一眼,语气很是暴躁,“你个蠢货龟,你以为瞒得了我吗?你的修行早就圆满,再待在凡生界,没有足够的灵气,你只会一直衰老,受到天道反噬!这里的事情我早就安排好,乱不了!”
要不然他才懒得修炼呢!
般弱恍然大悟。
“难怪你最近修行那么上心呢,原来是要带我破界啊,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最近水儿的修行风格很激进,以至于他的行事都变得霸道疯狂起来。
“还以为你想变成小公龟跟我龟龟交/配!”
般弱认真脸。
“……闭嘴!!!”
通天光柱传来一两声恼怒的叫喊。
而人们敬畏看着这一幕天降异象。
只见那一道巨大的光柱内,游动着一只深褐色的大龟,它嘴里叼着一头时而扭曲时而绷直的小蛇,而仔细一看,大龟腹甲下,多了一道人影,他双手托举着大龟,缓慢又有力送她上了青冥天。
此事传为大晋第一异谈。
而在观星楼上,已是新帝的燕弱衣怔怔看着光柱消失,天穹如洗,青碧万里。
好像,我前世今生,从未来过。
又过了百载,登仙界有新人横空出世,与太玄派公然叫板,人们只见一人一龟一蛇,纷纷嘲笑自不量力。
而千年之后,诸天界换了新主宰,巍峨宫阙,众仙跪迎。
“嘶嘶——”
蛇大爷昂着脑袋,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般弱则是扒了水儿的头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想起前几天她听的评书,跟水儿偷偷咬耳朵。
‘嘿,水儿,你说以后的人怎么说我们的呢?’
水儿毫不犹豫。
‘蛇龟一窝,狼狈为奸!’
般弱:‘……’
谁又惹你这个疯子了?
般弱后来才知道,原来因为这段时间门她跟点绛唇外出烧饭,龟蛇形影不离,被称为玄武真帝。
她啼笑皆非,“不是吧,那头蠢蛇的醋你也吃?它连我龟壳都敲不开欸!”
“要是它能敲开呢?!”
水儿怒目而视。
“那也不给!”
般弱抓着他的头发,龟壳熟练滑了下去,她在他面前化成了人形,裙摆的蝶黄流苏坠在脚踝边,似一群黄蝴蝶从日影里翩跹而过。般弱坏心眼把他推倒在秋千上,对方挣扎着起来,“水儿,我好像没给你念过情诗。”
“……哼,你现在才知道吗!”
他顺从坐了下去,露出一副你今日休想蒙混过关的傲娇样子。
于是般弱边吻他,边扬着调子。
“春日宴,宴流水,水长恨,恨……”
“恨什么?”
“恨归迟。”
燕恨水睫毛微颤,交织细碎金光。
他知道般弱的意思。
待他修行到天地同寿的地步,前世的情由早已明了,什么前世情缘,全是她哄自己的,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他有些生气,但又不知如何发泄。
“……下次早点来找我!”
水儿臭着一张脸,“还有,别随便改人家的诗!”
般弱得寸进尺,“那怎么念的?你念给我听呀。咦,水儿脸红了。”
午后,一架白荼蘼,青丝与霓裳交缠。
“你这只龟真难养,吃得多也就算了,还要念什么破诗!不念!”这头小母龟当他傻子吗,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水儿大声地嚷着,眉间门小痣红得滴血。
“还有,不要在外面叫我小名,你见过诸天大帝叫水儿的吗!”
“水儿!水儿!水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