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般弱翻了底朝天,燕恨水迅速罩了回去,手掌挡住她的腹甲。
十九皇子眼锋冰冷看向僚从。
后者一个激灵,“我什么都没看到!”
小主人平常的占有欲也没有那么明显,但自从小麝香龟能大摇大摆霸占在小主人的头顶之后,他们就能明显感受到小主人的护食。
是的,护食。
小主人似乎真的把一只龟当成了小妻子,这难道是中毒之后,小主人对所有少女丧失了兴趣,从而转移到一只陪伴的小龟上了吗?
僚从越想越草,连忙摇头。
又过一阵子,般弱离家出走,忽悠起了大蟒蛇当她的脚力。
没错,她要去找龟男友了!
最好是一只成精龟,年龄大小无所谓,能化成人形宜家宜室就行……
哎!
龟也不想太挑的。
怪她,第一次开荤就啃了只俊俏周正的小和尚,从此以后她心气儿被惯坏了,胃口也被养叼了,就喜欢生得俊俏周正模样的人类。
那些没化形的妖魔精怪她看一眼都寒碜,更别说下嘴了!
不过当时下山,她一株叶子都没爆盆的茶花妖懂什么呀,对什么都是稀罕的。
小和尚光溜溜的脑袋多好哇,跟别人的与众不同,她舒舒服服绕着他的小光头做窝,小和尚身体也是热烘烘的,她也喜欢往他袄子领口钻,但老被那破珠子扯掉一两片叶子,她不满嚷了很久,小和尚才不舍摘掉了那破珠子。
那时候她更中意他了。
般弱抬起俩前肢,搭在下颌前,望着滚滚而去的水流,看上去有点忧郁。
跑路中的大蟒蛇:“?”
老大这又是怎么了?
般弱:“蠢蠢,要不你偷个和尚出来,然后我再英雄救美,打爆你蛇头,虏获他的芳心?”
大蟒蛇:“??”
燕十九第一时间门发现了般弱的消失,他给她买的衣裳首饰,她啥也没带走,就是厨房的鱼虾被打劫得干干净净,像模像样留了一枚金锭子,那是燕十九发给她的零花钱。燕十九翻身上马,在京郊的一处湖边逮住了一龟一蛇。
般弱咕咚一声跳进湖里,点绛唇反应有点迟钝,等它也想跳进去时,主人冷冷道,“你要做蛇羹?”
点绛唇哆嗦了阵,慢慢游开。
般弱经过一番斗智斗勇,被人湿漉漉捞出来,她连喷口水的力气都没有了,两只手臂软软抱住他的脖颈。
“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哼,明知故问!”
般弱扭过头。
燕十九想起之前的话,有些惊愕。
这小母龟还真需要?
最后小疯子捏了捏她的小翘臀,神色古怪,“你跟我回去,我们……试试。”
这回轮到般弱震惊了。
您接受能力这么强的吗?!
回去之后,般弱被拉去洗了鸳鸯浴,小疯子不经意地摆弄,“我知道你们龟都喜欢水下乱搞的。”
被呛了好几口水的靓女龟:“……”
并不。
少年的黑发浮了起来,眼珠似墨,周围略带一圈晕开的桃花水,却是杀气腾腾冲般弱而来。般弱这头还在努力克服跨物种的交流呢,冷不防被他叼住唇角,吃痛地抽气,下意识放出了自己的龟壳防御。
于是燕十九摸她的背,摸到了一条陡峭又厚实的刀背。
一人一龟面面相觑。
般弱看他憋得眼珠都红了,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紧张,这龟壳就收不起来,水儿,要不下次,我再克服克服……”
水儿倏忽低头,猛地咬住她的龟壳边缘。
卧槽?!
从未设想的道路在般弱面前铺开了。
像一条性贪的蝉蛇,他双臂盘着龟壳,张口啜吸着她的唇舌。小麝香龟也不甘示弱,蹬着两只小短腿,抓着他的长发,就要攀爬那一座光滑雪净的玉山。
“……嗯?嗯!”
水儿把般弱给搬开了,眉间门红痣艳得妖冶,随后切换到了动物教育频道。
“你是一头小母龟知道吗?只有雄龟才爬背的!你又没有,你乱爬什么!”
小麝香龟嘟嘟囔囔。
“知道了!小气的水儿!”
“……”
尽管她是那么保证,但燕十九并没有放松,因为接下来半个时辰,这头小麝香龟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劣迹斑斑。趁他不注意时,总是妄想从后头爬跨他,被他发现之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理直气壮触咬他,把人咬得青青紫紫跟破布娃娃一样。
般弱还狡辩,“水儿,我这是天生的龟龟习性,改不了!”
“就你废话多!”
水儿不耐烦拍着她的龟壳,咚咚作响,“想要乱搞就老实点,没见过吃人肉的小母龟还挑三拣四的!”
般弱尝到了甜头,迅速乖巧起来。
跟着水儿混,有肉吃,他说的,没得抵赖!
般弱吃了一段时间门白饭,整个龟被暴躁小漂亮养得油光水亮,喷射的水箭也从一米远变成了三米远,传为水神之龟。
皇子们现在都怕了她了。
般弱委屈极了,我一个龟每天天还没亮,就被捉出去陪你们读书,又因为你们太蠢了,经常被大儒迁怒留堂,导致我一只龟吃了上顿儿,又没下顿儿,四肢都瘦了一小圈,看你们不顺眼喷你几下口水怎么了?
做人真不大方!
而且每日都三点一线的,你们宫斗不是下毒就是使绊子,很无聊好不好!
燕十九看得出小龟闷了,跟平常都昂着头不一样,现在每次回家就用尾巴对着他。
燕十九转头就领了差事,带着般弱去南塘。
“去南塘?”
小龟表情微妙。
要是她记得没错,那位未来的小狗皇帝就这疙瘩角落里猫着呢!
但她是个心大的龟龟,向来不计较这种事,于是爬到小疯子的腰带上,随便窝了个兜,就跟着他嘚儿嘚儿出发了。般弱暗叹,她真是个好养活的龟龟女友,每天一两桶鱼虾就吃得饱饱的,坐马车还不带占位的!
到了南塘,水儿很忙,嗯,为了造反事业忙得脚不着地。
据说是他那老爹,越老越昏庸,被枕头风吹得颠三倒四的,好像想要传位给老三,水儿非常不满,准备让他挂机,并且还贴心为老皇帝准备好了太上皇这个养老新号。
于是在紧张凝重的密谋气氛当中,般弱爬到他头发准备睡一觉长的,水儿专门抓下来,兴致勃勃跟她探讨,“来来来,你说我是拿剑架在那老头的脖子上呢?还是拿一颗人头拍他桌上比较好?”
众幕僚:“???”是不是草率了?!
般弱:“……”救命我只是想找块地儿睡觉。
他好像也拿不定主意,于是拿出一张纸,写写画画后,把般弱的龟壳放到正中央,他手指一拨,她像陀螺一样,嗖的一声旋转起来。
众幕僚:“!!!”为什么造反还没开始他们就觉得要输了?!
般弱:“……”这个神经病。
这一天风和日丽,趁着小神经病外出办事,般弱脖子圈了一条蛇围巾,同样偷溜出门。
难得碰上城隍庙会,这边猴子耍关刀,那边大猛男吞长剑。
她东瞅瞅,西瞧瞧,稀罕得不得了。
另一边,她的出行动向同样被人密切关注。
“你是说,这是小叔叔藏着掖着的心肝儿?”
茶楼的一扇窗户,投下了凉凉散散的目光。
“不就是个没长大的奶娃儿,也是,小叔叔那样年岁,中意这样的小奶娃也不出奇。”
众人皆是轻咳。
“主人慎言,那位……毕竟是京城来的。”
他们久居南塘,但在京城也有耳目,对一些消息也颇为灵通,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老皇帝有十九个儿子,最小的一位燕十九,颇受帝后宠爱,只是小皇子生来多病,伽蓝寺预言他的命数断在二十岁之前,与皇位无缘。
可谁知道呢,这位岁之后竟恢复了身体,如今十六岁更是风骨秀异,来之前还把伽蓝寺拆了一轮狠的,全国的和尚们不敢吭声。
就连算命的都溜个没影,生怕被牵扯进去。
他们作为南塘名士,前不久才见了十九殿下一面。
那日下了场小雨,在官员簇拥的江边,十九殿下擎着一把油纸伞,银蟒箭袖,骨发皆艳,眉间门落了一点美人祭。
传闻中,燕十九的美貌极盛,说是神仙落凡,难辨雌雄,他们不以为然,直到见了真人,才知道名副其实,哪怕是头顶乱糟糟爬了一只小龟,也丝毫不影响十九殿下的美貌,画舫里的花魁都得黯然失色。
当然,这种话他们是不敢当面说的,背后也不太敢。
十九殿下的脾气可不好,最讨厌人家说他长得像姑娘,扭人脑袋的事情也经常做,不过只要身边带了一只龟,大家就能松口气——
十九殿下从不在小龟面前杀人。
每当十九殿下暴怒,小龟就会伸出懒洋洋的四肢,把他的脑壳拍得啪啪作响,十九殿下不耐烦地回应,“知道,知道,我吓吓他,不杀他,你别拍了,脚都没洗还老拍头,什么毛病!”
以上,是南塘官员从京城好友那里收集的第一手情报。
这头眼珠滴溜溜乱转的小宠龟,他们自然是有所耳闻的,据说它极通人性,除了是十九殿下的小克星,凡是被它口水喷过的,都容易倒霉!
官员们登时离般弱远远的。
备受人们关注的,除了受宠的小龟,就是燕十九房中偶尔出现的少女,他们放了多日的长线,才终于窥到了一分踪迹,顿时精神一振。
“要不要让甄家小姐与之交好?”
众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夫人外交比较靠谱。
他们嘴里的甄家小姐,是太傅之女甄山黎,跟小主人也是青梅竹马,而且甄家小姐可了不得,五岁就能七步成诗,才惊四座。八岁开了一家美颜铺子,被南塘的夫人小姐们奉若上宾。十岁,她烧光了家中奴仆的卖身契,扬言众生平等。
到了十三岁,放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豪言壮语,令女子们更为追捧。
燕弱衣狭长的眼眸里掠过一丝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