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又查我了?”
“也不是!”
六哥暗想,那就没什么要紧的,于是帕子一掖,擦拭得愈发从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那块五花肉真是愈发坏了,竟然骗他说宝贝在她手里,还说什么玩过,那种污言秽语,听得他都失了分寸,既恼她狂妄鲁莽,又隐隐盼着,她玩得高兴才好。
张六长指微顿,皮肉又隐隐发烫,墨睫交织闭合,湿了半扇。
他发现——
白日里想起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也曾做过那些飘在云端的梦,而在那些梦里,他是正常的男人,能同她真正的交/媾,得她床笫间门淋漓尽致地唤他名。
可梦醒之后,情花绽开,余温犹在,他却感到无边无际的寂冷。
此生已不能圆满。
张六眼神一暗,想着用力弥补般弱。
却听外头的小四爷说,“哎呀!您再磨蹭,小嫂子的红杏就要长出墙去了!”
张六:“?!”
这块肥肉她敢!!!
般弱没想到,她这头的宫女捉奸队刚出发,后头的东厂联合锦衣卫的捉奸队就跟上了。
“什么?你说掌印无视禁令,与皇贵妃私下碰面?”
万岁朱解厄勉强撑起了身体,纵欲多日让他眼底发青,却难掩戾色,“好啊,朕就知道,万贵妃那一刀,就是故意蒙骗朕的,他们做了一处好戏!亏得朕还以为,她是站在朕这边的,她辜负了朕的期望!”
“万岁爷,您不拘生气,这是好事啊!”
说话的是一个久熬不出头的小黄门,他今天出宫采买,碰巧撞见了这一幕,张六正在尾随皇贵妃,为了引起万岁的重视,小黄门就故意夸大,增加了一点刺激的情节。
“哦,怎么是好事?”
小黄门见时机到了,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万岁爷,奴心疼您啊,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满朝文武,只知掌印,哪里知道还有您啊,奴知道您仁善,可您不能再这样纵容掌印了啊,您才是一国之君!”
万岁的双眼陡然熠熠生辉起来。
“对,你说得对……我才是一国之君,他一个阉狗,算得了什么。”
他重新找回了自信,挺着腰板,“你是个聪明人,依你看,此事该如何?这件事你若办好了,掌印之位,你拿去又如何!”
小黄门激动叩首。
“万岁万岁,万万岁!”
闲聚茶楼,雨前茶包厢。
淑妃翻云覆雨后,正腻在情郎怀中,她忧愁叹息,“张狗能耐很大,想必也快出来了,到那时宫内又严管起来,我欲再见你就难了。”
“定有机会的。”探花郎安慰她,“你在宫中若是寂寞,可寻些知心的朋友,咱们年岁还长着呢。”
说起知心的朋友,淑妃不屑冷笑,群嘲全场。
“都是蠢货。”
这话让在门外偷听的般弱不爽了。
咋的。
老娘是蠢货,你还让我摸到你老巢,那你是什么?
“蠢货。”
背后幽幽响起一声。
般弱心道,这什么地儿,居然还有回声?
她又听里头没了交谈,开始另一种交流,不由得兴奋贴上去,忽然耳尖冰凉,仿佛有水滴下来,她不耐烦站到另一边,朝着后头摆了摆手,让同行的粉圆站远一点。
“小蠢货,再听别人叫/床,我割了你耳朵。”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低低的,不仔细根本听不见,凉凉的气从她脸颊滑过。
般弱:“?”
是她太混乱了吗,不然怎么听见某个死太监的声嗓?
她转过头,对上一张阴柔冰寒的面孔,她嘴里妈耶叫一声,扑到了门扇。
里边的淑妃顿时警觉。
“谁?!”
不等淑妃藏起情郎,外头淡淡地说,“咱家给淑妃娘娘,褚大人,问安了。”
是张狗!
俩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探花郎仿佛早就预料这个局面,他整了整衣衫,对淑妃凄然一笑,“能得娘娘垂爱,此生无憾,此事,褚某一力承担,娘娘千万珍重。”
“珍重个屁!”
淑妃爆了句粗口,“这躲躲藏藏的日子过得真没意思,你要死,我陪你好了!反正我也活够了!”
说着她就打开了门。
不出所料,外头的人就是权倾朝野的张狗。
在她的印象中,张狗穿着那身很不吉利的大红吉服,皮色艳丽,气质阴戾,仿佛一个艳妆盛饰的活死人,而在她面前的青年,却是世情凉薄的贵公子的模样,银白灰夹纱长袍,唇上沾着美人祭,透着一股生机勃勃又饱满深艳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