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璨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什么玩意儿一直在戳他的脸蛋。
他不耐烦转过头。
那玩意儿也换了个方向,改戳他的鼻孔。
他妈的还阴魂不散了是吧。
“……”
他一把抓住捣乱的东西,是金属细条儿。
什么鬼?
男生克服困意,艰难地睁开了眼。
一个晾衣架气势汹汹怼着他。
周璨:“……”
这是干嘛呢?
“怎么了姐姐。”
他从被子里伸出胳膊,熟练去拖她的腰,晾衣架啪的一声,打在他的手背上。
“你别碰我!你个内奸!坏分子!大叛徒!”
般弱小脾气上了头,气鼓鼓地骂他。
周璨:“?”
男孩子睡相跟般弱一样,都不老实,枕头被他拽到床脚,一条长腿搭在外边,使劲蹬着被子,胸膛敞着一片雪光,留着小奶猫抓着的红痕。他才睡了一会儿,后脑勺的头发就炸了,蓬松得像狐狸尾巴。
般弱:“妖孽!你休想用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骗过我的火眼金睛!”
周璨给气得笑了。
“你不是被做傻了?干嘛呢!”
般弱用晾衣架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你的同伙已经招供了,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周璨一眼看去。
心梗。
他的手机被五花大绑,还给吊了起来,用书本压着绳子。
而周璨的关注点是:“你绳子哪来的?”
“抽了你球鞋的鞋带。”
“……”
可真行。
“说,你为什么要混进黑粉论坛?!”
“说,你为什么要毁掉我们家园净土?!”
般弱想起了那些被小畜生瓮中捉鳖的道友们,心痛难忍。
她早该想到的,为什么那一次黑粉聚会,唯独缺席了发起者【周璨人渣】。
这家伙的解释是路上堵车,等他到达,人去楼空。
般弱当时还庆幸,迟到好迟到妙迟到呱呱叫,战斗人员折损大半,能保一个是一个啊!
现在回想细节,她气呀!
谁他妈知道爱豆也混黑粉圈啊。
周璨这个小变态小王八蛋!
双面间谍不要脸!
“我当什么事呢,就为了这个啊。”
周璨揉了揉后脑勺,样子很散漫。
“行,我错了,别生气,你怎么打怎么罚都行。”
般弱顿时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还给她反弹回来,拍了下床,“姐姐快睡吧,等下六点就要爬起来了,今天事多,估计你要累得够呛。”
因周璨高考状元这事,周老爷子摆宴祭祖,七点他们就要从祖宅出发到家庙。
关键是那家庙在山顶上,周家人为了虔诚,每次都徒步上山。当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小孩跟老人倒是可以坐车上去。
像周璨跟般弱这种年轻人,肯定是要走得扎扎实实的,一步也不能省。
尤其是周璨,他正处在风尖浪口上,但凡做出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挑动族老的敏感神经,事后够喝一壶。
“你什么意思啊!你看不见我破碎的心吗!还想这样敷衍过去!”
般弱很不满他的态度,轻拿轻放的。
这家伙明知道她小号,还用黑粉马甲溜了她一圈儿,她不要面子的吗!
周璨还在没心没肺地挑拨她,“行,你破碎了,过来,我给你缝缝补补。”
“……”
般弱气哼哼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摔到床上,“你跟它过吧,你太高贵,我配不上你,再见,我要回去了!”
周璨乐不可支笑了一会儿,见她转到外头。
咕噜噜的,真拖了个行李箱进来。
他僵住了,语气沉了些。
“雪糕姐姐,你开玩笑的吧。”
“谁跟你开玩笑!”
般弱是个小双标,她的小脑瓜被愤怒支配着,全是“我竟然被王八蛋耍了”的阴影。
一只温热的手臂捞住她的腰肢。
“闹什么呢。”
“谁闹了!我明明很认真,我要回去——”
他将扑腾的小朋友扛了回去。
周璨:“回去?谁准你回去了?”
般弱:“我自由的,你管我回不回去的。”
周璨:“唔……还要不要回去了?”
般弱:“周璨你狼心狗肺你欺负我!”
周璨:“嗯,欺负你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吗姐姐。”
七点,老管家来敲周璨这一扇房门,里头传来一阵响动。
兵荒马乱。
“吱呀。”
五分钟后,漆红木门被打开了。
他家少爷头发乱成鸟窝,正捉住女孩子的肩膀,语气有点凶,“你再闹,咱们就都不要出门了。”
“不出就不出,我不稀罕。”
周璨气得嘴角微歪,盯住她,“那行,就不出了,我正好可以欺负你一整天,你可别哭啊。”
“周仙仙你王八蛋!”
“姐姐换一个骂吧,仙仙听腻了呢。”
老管家默默地想,小情侣就是不一样,上一秒如胶似漆,下一秒就能吵得昏天暗地。
周璨把般弱强行押到汽车边,惹来了不少的注视。
“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周老夫人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见这一幕,表情略带不满。
车上的还有蓝女士和二房太太、三房太太。
“好像是那小姑娘想要回去,咱们仙奴不让呢。”
二房太太抿嘴轻笑。
“大嫂,你这小孩儿是个痴情种啊,都惯坏了人,就差没把星星摘下来哄小心肝了。”
蓝女士扯了扯嘴角。
二房太太这话讽刺意味极浓。
周家哪有什么痴情种啊?从周老爷子,到周家男人,露水红颜一把抓,到结婚了,双方联姻,逼不得已才收敛了浪荡天分。有的人瞒的好,是个顾家的好好先生,有的人技术不过关,露出马脚,干脆直接摊牌,双方要么离婚,要么各过各的。
水清则无鱼,大家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蓝女士淡淡地说,“小孩子谈个恋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