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既然位居中宫,执掌凤印,便有劝诫子民之责,何来辱骂之说?甄大学士莫不是被小娘子冲昏了脑袋,连这等尊卑秩序都忘了吗?”
甄天旭动了动嘴唇,不甘心垂头,“臣……知错。”
“知错?未必吧?本宫看你们撅屁股撅得那么高,就差要上天了!”
般弱被姑姑扶着站起来,金线织就的裙摆从他们面前掠过。
“为人父母者,不为之计深远,惯子如杀子。”
“为人兄长者,贪花好色,不知上进,实属可耻。”
“为人臣子者,不敬国母,与权贵往来过甚,失气度,没本分。”
般弱弯下腰,啪啪两声,拍了甄天旭的清秀脸蛋。
“不忠不仁不义之辈,蛇鼠一窝,一丘之貉,谈何国之栋梁?我的哥哥啊,干啥啥不行,升官发财娶老婆第一名,你可真给本宫大大的长脸呐!”
甄家人敢怒不敢言,等对上般弱冷若寒冰的眼睛,连怒也不敢了。???
“回宫!”
目的达到,般弱毫不留情转身离开。
她是不会生太子的,甄家的千秋美梦注定破碎。甄家人要是聪明点,今天敲打过后,就该趁早断了结党营私这条路,安安分分地蛰伏,别妄想着那一两都不到的蚂蚁腿能撼动大树。
但有人偏偏要作死怎么办?
般弱不准备拦着,索性挑几个好苗子送出去避避祸,就当是给雇主一个交代了。
甄家的情况瞒不住京城的耳目,不到半天,都知道皇后回了娘家,大发雷霆,甄家父子挨了好大一顿骂,次日上朝耷拉着脑袋,全无平日的神采奕奕。
狗皇帝手握东厂与西厂的眼线,比他们知道的更清楚。
因此般弱一回来就被他从背后抱住了,“朕的皇后这是生的哪门子气?谁给你气受了?”
她故作生气拍开他,“妾一肚子火呢,陛下离远些,炸着就不好了!”
燕弱衣闷笑一声,让人把帽帽牵出来,与此同时小厨房的吃食也端上桌,一手摸猪,一手吃饼,般弱再大的火气也消了。最近狗皇帝都在顺毛捋她,不得不说,他的花招儿还真是挺多的,能把天真的小女人淹死在蜜罐里。
但很快狗皇帝忙起来了。
他着手搜查刺客的事,顺藤摸瓜,还真搜出了一点不得了的蛛丝马迹。
——小皇叔燕恨水反了!
说起这位小皇叔,雇主印象很深,多智近妖,体弱多病,是个走几步路就喘气连连泪光闪闪的漂亮弟弟,比狗皇帝还小上五岁。漂亮弟弟眉心一点朱砂痣,冰肌玉肤,骨相皆艳,哪怕是一身玄服,也常常被误认为是公主。
先帝还没有成为皇帝之前,最小的弟弟备受帝后宠爱,就是病太多了,从年头喘到年尾,伽蓝寺预言,小皇子活不过二十岁,这才让先帝捡了个漏。后来先帝驾崩,燕弱衣先声夺人,把小皇叔派到境外镇压戎狄。
穷凶极恶之地,漂亮小皇叔柔柔弱弱,直接手撕茹毛饮血的外族人,遂成了闻风丧胆又恃靓行凶的血观音。
戎狄臣服,边疆无事,漂亮小皇叔闲得慌,又开始发疯了,远程操控,给太后搞了一场大大的。
寿宴只是个开始。
后宫不得干政,幸亏般弱的小道消息还挺多,也听了七七八八的风声。这些天东厂跟西厂的公公们累得跟条狗似的,在京城各处盘查刺客据点,结果收效甚微。每一天晚上都有大官在自家府上死去,而且全是畏罪自杀,死前写了一封信,把自己的罪状整整齐齐列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