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是与玫瑰令一模一样的印章。
一三二零年一月一日,恐怕就是在那个时候,朱南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就拟了这份文件,安排好他跟思琪今后的一切。
简宁低着头,仔仔细细看完一遍、又看一遍、再看一遍,看得目光迷蒙,浑身发抖。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简宁操着沙哑而颤抖的声音,爆发了,“我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自己不拿自己当回事,自己糟蹋自己的身体,别人劝他他也不听,他到底想干什么?!”抖着手抄起那份文件,“就是为了写这些莫名奇妙的东西给我看?他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步一步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他的父母有多伤心,他的孩子有多伤心,而他以为这些对我有用的东西,实际上对我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根本不需要!他不是很聪明么?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简宁吼得脑中嗡嗡作响,两腮发疼。
管家在一旁默然站着,淡淡地说:“如果伯爵大人有幸醒来,这些话,您该去问他。”
简宁心中猛然一惊,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清醒了大半。
管家道:“简先生,要不要签字,请您做决定。”
简宁红着眼眶捧起那份文件,看着上面熟悉潇洒的字迹,沉思片刻,吸了口气道:“请管家先生代为保管这份文件,我不签,因为我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明天中午十二点发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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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生命画作(正文完结) ...
出了书房,简宁走过长长的走廊,皮鞋踏在绒毛地毯上,发出声声闷响。故地重游,他也说不上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凭着直觉,凭着本能,在这座大宅里来来往往。
他在一扇门前停下,皱眉看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当初与朱南结婚时的新房。
他在这里住了七个多月,仅仅七个多月,却燃尽了他一生的情感。
然而现已有些迟钝的大脑早已想不起曾经的细节与片段,唯一清晰的,就是朱南的脸。各种各样的脸,或笑、或怒、或沉默,而主宰着他表情与心情的最关键因素,就是自己。
“简先生,要进去看看吗?我帮您开门。”
简宁回过头,管家站在他身后。
“……不用了。”
“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十几年了,其实这里没怎么变。”老管家拿钥匙打开房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在书房等您。”
简宁呆立半晌,最终抬脚进去,那一刻,他仿佛穿越时空隧道,回到从前。
这里确实没变化,那张床、那张桌子、那把椅子、头顶的灯、床头的灯,都在原来的位置。
简宁默默坐在床边,像当年一样,一回家,就在这个位置坐下。
而朱南,往往是坐在他旁边,或者大喇喇地往床头一躺,接着就逗他、跟他开流氓玩笑。
简宁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当他意识到自己在笑时就一阵恍然,然后鼻子发酸。
他站起来打开壁橱,吃了一惊。
原以为里面什么都没有,结果却看到整整齐齐的一排衣服,有朱南的,也有他的,都是那时他们穿过的。他明白过来,那时的衣服朱南全留在这里,后来再没穿过,而他的衣服都是朱南给买的,离婚时也没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