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宁骨子里的别扭因子再度作祟,而这些别扭因子,往往是需要朱南这个触发条件,才会在瞬间大量爆发,威力恐怖,“就算真是他,可我们又不确定,直接跑去谢他不好吧?而且他既然偷偷摸摸地做,本来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不想让我们谢他;再者,他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我们能怎么谢?别给自己丢脸了。”
简竞嘻嘻怪笑起来,“哥你怨念好深哦……”
简宁大窘,面色通红道:“你胡说什么。”
简父道:“简宁,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他怎么做是他的事,但我们做人做事得光明磊落,明明知道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难道还无动于衷?人生在世,不能这么缺德。无论他怎么想,怎么看待我们,我们都要自己对得起自己,要无愧于心。”
简宁兄弟俩一怔,简父很少跟他们说教,但每说一次,都能让他们深受震动。
“所以你去问问他,”简父道,“朱南不是那种做了却不承认的人,真是他的话,咱们……尽自己所能,表达一下谢意,他从嫌贫爱富,更没看不起咱们,肯定能懂咱们的意思。”
简宁道:“那简竞去问,帮的人是他,谢也该他谢。”
简竞立刻极其不满地反对,“哥你不许推卸责任,要是没有你,我能认识朱南哥?他知道我是谁吗?!我就算冤死在牢里他也不会看我一眼的!”
简父点点头,“简宁,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你们……”
“我知道,”简宁立刻打断父亲的话,“我们早就没什么了,我会问的,你们放心。”
他们都没想到,简竞被陷害的事第二天居然登上了各大媒体头版,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如今天网恢恢,主任医师以双重罪名被捕,即将面临法律的公正审判。
事情总算结束了,简家三口人彻底放心,简竞现在既是受害者又是正义的使者,医院、警局很快送来了慰问信和慰问礼金,简竞乐得合不拢嘴,他终于也因祸得福了。
然而简宁还不得轻松,昨天跟父亲和弟弟答应得爽快,可真要付诸实践,压力实在太大。
他已经五年多没见过朱南了,甚至有点儿想不起他的样子。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那个临时租用的破旧公寓里,那晚发生的事他不愿再想起,即使朱南转身离开的背影曾在他脑海中留了好久,可最近这一两年淡了,真的淡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又要把那些记忆生生拉回来?
捧着手机犹豫不决,离婚后他烧毁了所有跟朱南有关的东西,删掉他的电话和网络联系方式,可记忆这个东西很可怕,刚才一想到要找朱南问真相,那串数字居然就自己跑了出来。
他看着手机屏幕,心跳加速身体沸腾,如果他现在张口说话一定是结巴的!
他一个个按下数字,也许朱南早就换号了吧,这么多年,他都换了。
“嘟——嘟——嘟”,电话接通,简宁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浑身颤抖。
“喂你好。”
说话了……是朱南,简宁浑身僵住,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喂你好?”朱南又问。
“朱南,是你吗?”简宁鼓起勇气,总算没有丢脸地直接挂断。
朱南的语气带着点儿质疑,“我是朱南,你是哪位?”
简宁心中一滞,他……应该的吧,这么多年,一定早忘了。
“我……是简宁,你……还记得吧?”
跟着朱南也愣了一下,“哦,是你,好久没联络了,有事吗?”
“我……”说到这儿,简宁已经平静许多了,并没什么难为情的,他们仅仅就像……多年未曾联络的普通朋友一样。
“我想问一下,简竞的事是你帮的忙吗?”
朱南顿了一下说,“是,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