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担心了,而且以后的生活肯定不如现在,对不起。”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简竞不满地反驳,“我们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吗?老爸现在身体好多了,前阵子还说要出去做事,正好我学校餐厅有窗口要转让,老爸和我就想接下来,那里只赚不赔。我只要不上课就过去帮忙,到时候老爸住员工宿舍,我住学生宿舍,可以时时照应,倒是你……”简竞担心地看着他,“你要怎么办?”
“住的地方差不多找好了,然后再找工作,肯定能养活自己。”
“不如你住到我们学校附近,这样就能经常见面了。”
简宁摇摇头,“你们附近房价贵,我有分寸,你不用管。”
简竞一副“你看吧”的表情对着父亲,简宁又问:“盘下那个窗口要多少钱?”
“钱基本够的,学校每月还给补贴,这你不用担心。而且办手续很快,现在申请,三天后就能领到员工宿舍钥匙。”
“那就好,你尽快办,办好了就搬。”
“这……”简竞挠挠头看着父亲,“不如等你找到住处再搬吧,否则这几天你怎么办?”
简宁坚决摇头,“我找的地方也随时能搬,而且我……不想再在这里多呆。”
简宁态度如此,简父和简竞面面相觑,都没辙了。
简宁安顿好父亲和弟弟,硬把自己的存款塞了大部分给他们——盘下学校餐厅的窗口基本就把之前的积蓄花光了,店面刚起步,难免问题多多,他们生活也需要钱。
接着,他又过上了只有背包和电脑包的生活。
自从打定主意离婚那天起他就开始搜索租房信息,最后确定了一个,地段偏,条件也差,是那种比较老旧狭小的单元房,但贵在价钱便宜,还附带家具。
简宁苦笑,兜兜转转一圈,他居然回到了原点。
怀孕时出过事,后来又难产,孕囊严重受损,虽然病情控制住了,但还需要长期用药。房租、生活费、医药费、如果能找到个差不多的工作还行,找不到的话……
联系过毕业时要签他的医院,结果不出所料,已经有人填补了空缺。虽然对方表明对他有兴趣,保证有需要一定会联系他,但简宁却没时间空等。
接着又向一些相关单位投了简历,做完这些,随手一摘眼镜,刚要揉眼睛就愣住了。朱南曾无数次劝过、警告过、甚至骂过,叫他不许再揉眼睛。
他叹了口气,放下抬到半空的手,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又把眼镜戴上。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消息,他觉得浑身无力,生活也好无趣。
环顾四周,租的单间面积不大,但家具很少,看上去空荡荡的。好在有独立卫生间,虽然设备老旧,但至少能避免跟别人共用的尴尬,他已经很满意了。
他现在根本打不起一点儿精神,饭都懒得做、更懒得吃,想到渺茫的未来,想到可能庸庸碌碌的以后,他又烦躁又痛苦,心里有个东西一直躁动着,说不清那是什么。
他想也许是好日子过久了,变得贪图安逸了,所以决定从现在开始,用一周的时间调整,一周他要做回从前那个简宁,把中间这段记忆,什么朱南、可仪、孩子,通通从脑海里挖去。
然而一周后,他绝望了。
朱南还是朱南,可仪还是可仪,孩子还是孩子。
他们每个人的存在感都那样强烈,尤其是孩子,怀胎十月,九死一生,他却连一眼都没看过。不知道他是胖是瘦、是高是矮,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一双跟朱南一样的火红色眼眸。
不久后一些单位发来了面试通知,但多是些私人诊所和医疗培训机构,也难怪,大医院招人往往和学校挂钩,现在并非招聘季节,人员肯定饱和了。简宁郁闷地翻邮件,这与他的期望根本不一样,他是该妥协、随便找个工作先干着,还是再坚持一阵子,等等再看?
突然简竞打来电话,他不想接,却不得不接。
“喂,哥?你怎么一个多礼拜了也不打电话过来,我跟老爸都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