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有些震动,朱南又道:“很快就会过去,很快就没事了,你相信我。”
简宁蹙眉,他现在已经不觉得惊慌、愤怒了,相反,他渐渐明白朱南也很累、很无力。但那种突然就处于危险、突然就无法掌控局面的压迫感,他无法承受。
“那个……”他败下阵来,低声道:“我知道你不好说,我理解,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就是我……有点儿胆小,经常会很害怕。”
朱南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突然重心一降,抱住他的腰,下巴枕在他肩上。朱南比他略高一些,这样看来,就好像朱南很无助很委屈地挂在他身上求安慰。
“有我在,”朱南说,“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一直都在。”
简宁身体微微后仰,犹豫半晌后,也抱住朱南。他已经忘了刚才自己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他只记得这一刻,他们都需要对方。
“朱南,”简宁试探着问,“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我说的是你。”
朱南与他侧脸蹭了蹭,“你怕我有危险?”
简宁一怔,诚实地点头。
“放心,不会有事,”简宁感觉朱南抱他抱得更紧了,一声笃定的保证贴着耳边传来,“我答应你了,绝不会有事。”
两人心照不宣,这次事件,误打误撞让他们的感情攀升了一个层次,他们好像也成了那种水乳交融、苦难中相互扶持的伴侣。
第二天两人一同前往宗家,简宁看到可仪,才发现自己之前想得太乐观了。她根本下不了床,精神很差,面上毫无血色,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她不说话也不动,真的就像一具纸做的躯壳。
简宁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明明那样好那样善良的一个女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仪的心态倒是不错,虽然动不动就咳嗽不止,但仍坚持聊天,用她的话说,见到他们太高兴了,即使永远这么咳下去也甘愿。
然而她越这么说简宁就越烦躁,甚至做不到敷衍微笑。可仪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他再说些“别担心”、“一定会好起来”之类的话,不是自欺欺人吗?
聊了一会儿,可仪一脸抱歉地对简宁说,她和朱南有事要谈,希望他回避。简宁猜到肯定与那封密信有关,便主动说去花园里走走。
走在曾经一同散步的小路上,忍不住想,她的身体还能撑多久?他们还会有再次散步聊天的机会吗?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压抑而憋闷的感觉直到跟朱南回家后仍然挥散不去。
朱南也沉默了一路,简宁便识相地没问他们的谈话内容。
总之,可仪的意思传达给自己,自己的意思传达给朱南,朱南一定能懂。
晚上简宁在床上翻来覆去,朱南从身后抱住他,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简宁摇摇头,看着朱南那关切的眼眸和认真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他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翻过身缩进朱南怀里,将头靠在他肩窝,喃喃自语:“我心里难受。”
朱南右手插进他头发里缓缓按着,淡淡问道:“因为可仪?”
简宁点点头,闷声说:“她今天拉我的手,我就试了试她的灵力,她体内的平衡已经被打破,灵力全乱了。后来你们谈话的时候,我去问医生,医生说治疗一直在进行,但她的身体却是完全排斥的状态,什么都接受不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是纯消耗?”
“对,一天天下去,身体耗干了,她也就……”简宁眼睛泛红,身体微微颤抖。
朱南叹了口气,“人各有命,死神降临,谁也无法抗拒。我们只能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你可以多去陪陪她。”
“可以吗?”简宁抬眼询问,“上次不是说我这样做对家族不好吗?”
“特殊时期,顾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