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南心里狂笑,表面上却很淡定,穿上衣服往外走。
“喂!”简宁脸色尴尬,“你到底……说不说?”
朱南终于笑出来,“好好好,我说,真服了你。”
他知道,如果不说,简宁一定会死撑。
简宁很郁闷,他非常不习惯这种身份突变,还有时不时就要参加的家族聚会,对他来说更是巨大的折磨。聚会上基本是朱南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朱南经常把他介绍给其他人,但因为他是平民,那些人只是礼貌地打个招呼,便不再多说。
他倒不是介意被冷落,而是根本无法融入,他无法戴上面具,去扮演另一个人。
当他意识到朱南谈话的对象是个重要人物,便会自觉走开,等朱南谈完来找他。有时候他也觉得似乎自己很给朱南丢脸,但紧接着又破罐子破摔地想,即使丢脸也是朱南自找的。
此时他坐在朱南身侧,看他跟其他分家的年轻人打牌,牌面五颜六色,他看在眼里,却毫不走心。最近肚子大了,坐久了难受,聊天他也没兴趣,越来越无聊,就越来越想逃走。
他拉拉朱南的衣摆,朱南随手把牌一扣,扭过头来。
他凑过去说:“我出去走走。”
朱南略一思索,点头答应,趁他起来的时候握了一下他的手,“小心点儿。”
简宁点头,生硬地对大家说失陪,转身故作淡定地仓皇而逃。
路上遇见几个熟人,或点头或微笑示意,简宁慢慢发现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肚子上,顿时明白了,他跟朱南结婚不到两个月,他肚子就这么大,那些人一定在八卦。
拉了拉衣服,没办法,参加聚会要穿礼服,肚子就很明显。
很想问问朱南他能不能不参加聚会,又怕叶廷知道了生气,只好一忍再忍。走到人少的窗口,外面是宗家的花园,大得看不到边。简宁实在太无聊,决定数数目光可及之处有多少种植物,结果没一会儿就数乱了。不厌其烦地再来一次,在他看来,数植物比聚会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无意间回头,惊悚地发现朱林竟端着酒杯朝他走来,简宁顿时就慌了,转身逃走。慌不择路走了一会儿,停下来时才发现他已经远离聚会大厅,面前似乎是个小厅,门开了一扇,正好能看见里面有架钢琴,和钢琴后坐着的女孩。
女孩听到动静站起来,向门外看,简宁一惊,竟是可仪!
“是简宁吗?”
可仪朝外走了几步,简宁见逃不了了,只好站住。
“打扰了伯爵大人,我……有点儿迷路,我这就走。”
“等等,”可仪柔声叫住他,“既然来了,陪我弹琴好吗?”
简宁郁卒,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可仪眯起眼微笑,“就当帮我个忙,要知道,没有听众对我来说是件很残忍的事。”
简宁很想说,有我这样的听众对你来说绝对更残忍。然而盛情邀请加伯爵的命令无法拒绝,简宁只好进屋,在钢琴旁边坐下。
聚会开始时可仪出来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消失不见,原来躲在这里自娱自乐。简宁看得出,聚会上可仪的笑容是装出来的,现在却是发自内心。她的笑容很甜美,甚至能感染到旁边的人跟她一起高兴。简宁心想,或许这就是女人的魅力。
可仪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来回走了两圈,大概在选择曲目。
对方如此认真,简宁很愧疚,吞吞吐吐地实话实说,“那个……伯爵大人,我一点儿也不懂音乐,常常一听音乐就会睡着,所以……”
可仪先是奇怪地皱起眉,好像完全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人,然后就“噗”地一声笑了。
简宁脸色尴尬,可仪忙摆摆手道:“对不起,我不是笑你。”
简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没关系,我……是个很烂的听众,你一定会失望。”
可仪却摇摇头,“我一直认为音乐能超越一切、达到永恒。欣赏音乐其实不用任何专业知识,它需要的是你的心,你的感情。”
“我的心、我的感情?”简宁皱起眉,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