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回学校住,可以吗?”
朱南靠在椅子上,目光微冷,“你觉得呢?”
“我弟弟要来,所以我才回去,时间很短。难道你就那么霸道,连这点儿小事都不肯通融吗?”
朱南不屑地哼了一声,“既然是小事你为什么不跟弟弟直说?你根本就不想让你的家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我见不得人?我对你不好吗?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儿都不肯定我?用到我了就听话,不需要了就把我扔在一边……”
他冷笑,想起昨晚自以为是的幸福,他觉得自己好傻。
简宁听见这话也很受不了,气急反问:“我们的关系?我们这种单向强制的包养关系,你让我怎么跟家人说?我还没那么不要脸!我哪一次不是低声下气地跟你说话,我怎么敢把你扔到一边?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你,我和我的家人才没有□掉,我永远都会对你感恩戴德!”
朱南突然猛地扔了刀叉,金属餐具与瓷盘猛烈相撞,发出刺耳的响声。
“说你不会说话,我看你口才好极了!”
简宁一脸坚决,“下个礼拜我一定要陪弟弟,无论你同不同意。”
“呦?这是要过河拆桥了?”朱南冷笑,起身抄起外套,“我告诉你,三天之内搬家,你想跑,就先把后果想清楚!”
朱南走了,而且再没出现,连电话短信也没有。三天后他的手下接简宁去新家,说是搬,实际上简宁的行礼还是只有一个背包和一台电脑。
新家是三室两厅:主卧、客卧、书房、客厅、餐厅,附带、厨房、阳台、两个浴室卫生间。
简宁最初的理想也就是这样,工作后努力赚钱,买套跟这差不多的房子,与父亲和弟弟一起住,等弟弟结婚就把房子卖掉,给他新买一套婚房,然后跟父亲换间小点儿、便宜点儿的二手房,至于自己的未来,他还真从没考虑过。
周六早上火车站人头攒动,简宁和弟弟却像有心灵感应,一下就同时看到了对方。简宁冲他招手,简竞踮起脚尖大叫一声“哥”,笑着奔跑过来。
宽松的衣服随风向后飞去,背包也在肩上晃个不停,一瞬间简宁仿佛看到了小时候,两个瘦弱的孩子背着大大的书包,奔跑在乡间小路上。
回神时弟弟已经来到面前,一脸笑容,兴奋地喘息。
他穿着老旧的T恤衫,廉价牛仔裤也洗得发白,简宁认得,这都是自己以前的衣服。他头发微乱,皮肤很白,身体虽瘦,却健康挺拔。
“长高了不少,像个大人了。”简宁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不是给你钱让你买衣服了么?”
“我的衣服都还能穿,干嘛要买新的?”简竞不在意地说,“钱应该留着给老爸买药打针、改善饮食。而且老爸说了,不能一味花你的钱,否则等你结婚的时候拿不出钱了怎么办?”
“说什么呢,”简宁无语,“你来面试总得准备一身像样的衣服,待会儿我陪你去买。”
“不用,”简竞拍拍背包,“我借了老师的西装,老师知道我来面试,都很帮忙。”
“那就好。”简宁感慨地看着弟弟,“让你一边上学一边照顾老爸,辛苦了。”
“你还不是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照顾我们两个,一家人别说见外话。”
“对,”简宁又揉了下弟弟的头,安心地笑了。
简竞躲闪不及,厌烦地说:“哎呀都多大了你还摸……”他新奇地眺望四周,赞叹道:“啊……大城市果然是大城市,什么都好高档,都是我没见过的……以后要把老爸接来一起住。”
“是,我们一起努力,再撑几年,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领着弟弟往出走,不远处的朱南坐在车里,将一切看得分明。
最让他感慨和意外的,是简宁的笑。
他从来没见过简宁那样发自内心的、轻松安慰的笑容,如果说上回是如沐春风,那这次他简直无法形容,一瞬间整颗心像被简宁捧在手里细细呵护,几乎要融化了。
可惜那笑容并不是对自己,而是对他弟弟,他最重要的人之一。朱南有点儿吃醋,可正是因为自己用最重要的人要挟他,他才乖乖就范,不得已签了契约。
平生第一次,朱南觉得自己是个强盗。
不由自主地打开车门走上去,简宁看到他便郁闷地停下脚步。可再一看,朱南竟用灵力改换了发色瞳色,变的跟他们一样黑发黑眸,他心中一动,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