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楼下的房门被暴力敲响,钟离从睡梦中惊醒,趴在窗边,冲着楼下大喊了一句——
“诊所晚上不营业!急诊请去医院!”
“砰砰砰——!!!”
大门还是被持续不断的敲击着,钟离无法,只好套上外套骂骂咧咧的下楼去开门。
“谁啊!在这里催……”在看清门外的景象后,钟离嘴里将要骂出来的的话语都被他咽了回去。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男子,苍白的脸颊上染着几点血渍,白色的T恤更是被血染红了大半,他背上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高大男人,浑身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齐笙用枪口指着钟离,满目冰寒,钟离举起了手,默默的把齐笙放了进来。
“准备手术,给我打下手,你去联络血贩子,搞几袋O型血,钱不是问题,质量要好,速度要快!”
齐笙直接把一沓红票子拍在桌子上,钟离看着那一沓红票子,心中估算出一个数字,张大了嘴巴。
……
闻着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齐笙的表情十分茫然。
他实在是讨厌透了这股味道。
双手手指因为长时间的高精度操作而不停的颤抖着,眼前的画面旋转着漂浮起五彩斑斓的光点,身体里穿来一阵阵的空乏疲惫感,如浪潮般要把他的大脑撕成碎片。
即使这样的手术已经为楚闻风做过好几回,更危险的也不是没做过,但齐笙还是很恐惧。
再高明的医生,也不能保证每次手术都百分百的成功。即使成功了,术后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风险。
讨厌医院,讨厌手术刀,讨厌绷带。
最讨厌的是血。
红得刺眼,散发着恶心的气味,在冷却后凝固成像果冻一样的一团,颜色也变得更加的丑恶。
太恶心了,尤其是那些血,还大片大片的淌着。
他滑坐在墙边,扯开领口的衬衫扣子,左手随意的垂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头顶的铁窗透出蒙蒙的光线,宣告着清晨的到来。他叼上一根烟,掏出打火机,那个银色的破旧打火机被擦了好几次才擦燃,微弱的淡蓝色火苗冒起,他护住火苗,迫不及待的把烟凑了过去。
橘红色的火星明灭着,他贪婪的深吸了一口,苦涩的尼古丁瞬间充斥满肺泡,赶走了鼻腔里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脑袋稍稍一动那里还是会火辣辣的疼,他不敢想象,苏海在那时候是忍受着多大的痛苦,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试过失血过多的感觉,在宥爱死后他也想过就那么跟着她去了,于是就在浴室里割腕自杀,身体里的温度被一丝丝的抽离,嘴唇开始发冷发干,身体不自觉的抽搐着,眼前变黑,金色的细碎光点不停的在眼前闪耀,过去的记忆碎片在眼前浮现,甜美的痛苦的伤心的愤怒的,都化作了眼角泪水里的留念。
在血红色污染整个浴缸前,是楚闻风冲进来把他送进了医院,那种滋味,齐笙再也不敢试了。
失血过多,真的很难受,整个世界都随着那些血液流了出去,和自己越来越远。
苏海是该有多难受,躺在黑暗中,身体冰凉,承受着煎熬。而自己只能坐在这里抽烟,忐忑的不安的,焦躁的忧虑的,被动的等着他醒来。
无法想象,如果你死了,我会是什么心情。
因为一想到你会死,我就难过到无法再想下去。
“不要!”
在听见了苏海的大喊声后,齐笙急忙跑到他的床边。
苏海正紧皱着眉头,神情痛苦,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滑落。
“哥哥……爸爸!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