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假猛地睁开眼睛,腹上再次传来阵痛。
他抬头,看着萧乔那张狰狞的脸,有片刻的迟疑。
而后,他微一抿唇,下了决心,说:“你错了,子申。”
萧乔脸上一僵,他的脸因为激动而渗满了汗水,他眯眼看着假假。
假假盯着他的眼睛,嘴角微微一笑,说:“子申,我告诉你,从始至终,孤独的只有你,可怜的只有你!两百年前,天堂围是我家。两百年后,萧乔就是我家。只有你,你生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遭人背叛,惨死于信任之人手上。死后,不过是孤魂野鬼游离世间,还妄想摆脱命运!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信任之人!你将永远,永远堕入黑暗的绝望中,孤独将是你唯一能留下的东西!”
假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去说出了这一段话,他不敢歇一口气,他怕停下来,他便会哽住再也不忍心说出来。
愤怒、扭曲、怨毒布满萧乔脸上每一寸皮肤,他瞪着假假,许久,他坐了下去,眼神变得呆滞,麻木。他似乎在思考假假的话。
假假喘着粗气,突然上前,从他手上夺过御灵石,他站起来,丝毫未犹豫,跑到石钟前,双手颤抖着地将御灵石塞进了那只三目灵猫的第三只眼睛里。
当做完这一切,他狂吼了一声,像个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整个人趴在石钟上突然哭得不能自已。
那段话,像刀子一样,凌迟着子申的灵魂,同时也刀刀扎在他自己心里。
茫茫天地间,一名长发少年,嘴里嚼着一根枯草,含糊不清地哼着歌,他的声音在寂寥的冰天雪地中传来。
“白六。”少年盯着眼前的白团子,吐出了两个字。
那个曾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待他如亲人的少年。
假假突然猛地转身,跑了回去,萧乔正跪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
假假冲到他身前,用力地抱住了他,哭得像疯了一样。
突然,那口青黑色的钟竟兀自响了三声,钟声似从远古传来,悠远绵长,声波自钟上荡开,响彻整个石室。地面的碎石如沸腾的水般滚跳了起来,石室中四根大石柱开始跟着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