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睿突然笑了,“好主意。”
“嘁!”黄泉站起来,“不跟你磨叽,心理小组已经就位,最快三天后出结果。”
三天太短,待政审及治疗全部结束,已经是半个月后。
特事特办,祖天戈被调至烛龙,连老战友的面都没见到,拿了假便回到家。如今家不在枫城,在首都,但家里的布置一切比照过去的房子。叶粟烧了一大桌好菜,其中不乏稀缺品种,这也是托了祖祥熙的福。
祖祥熙说:“现在大家都困难,土地少,食物短缺。所以只此一次,身为领导,决不能带头搞特殊。”
叶粟说:“行了,行了,老头子,儿子回家我才求你的,放心吧。”
傍晚,祖祥熙、叶粟、祖天戈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墙上挂着祖定邦的遗像。叶粟搂着儿子,像似抱了个婴儿,一直不肯撒手。祖天戈虽然暂时记不起父母的脸,可他记得父母的爱,叶粟用温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他偷偷望向父亲,那个一直看起来很严肃的父亲,眼底始终隐藏着深深的慈爱。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叶粟满面泪痕,哽咽着,几乎央求着祖天戈。
祖天戈的心很痛,他的母亲为他操碎了心,可他却无法答应她的要求。
祖天戈还没说话,祖祥熙先开口了,“叶粟,别说了,看看墙上挂着什么?”
“我知道!”叶粟抹去眼泪,瞥了遗像一眼,“爸爸戎马一生,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天戈能够当好兵,为国家出力。可爸爸走之前多么想见孙子,我不希望自己死的时候,儿子不在身边。我自私吗?你说我自私吗!”
“叶粟!”祖祥熙生气地盯着自己的妻子。
“你再怎么吼我,我也要说!”叶粟转向祖天戈,“天戈,妈妈不希望再次失去你,你知道妈妈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游子在外,慈母忧心。叶粟经历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然后继续得而复失,年过半百的她已经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了。
可祖天戈会离开部队吗?
答案当然是不。
“当年我没去当兵,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悔。而且非常时期,国家不允许军人退伍或转业,你看开点吧。”祖祥熙站起来,走回自己的卧室。
“天戈……”叶粟紧紧抓住祖天戈的手。
祖天戈的表情很痛苦,不忍开口拒绝,只得一言不发。
叶粟望着祖天戈,久久地望着,终于,她流出眼泪,抽泣着说:“你爷爷,你爸爸,还有你,你们都一样固执!”她站起来,泪珠滴到祖天戈的手背上,“一会儿有客人,我先去厨房。”
父母离开了,祖天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像个傻子,他望着遗像,那上面是他的爷爷,改写他一生命运的人。他记不起爷爷的事,可爷爷是位军人,他尊敬爷爷,钦佩军人。
祖天戈站起来,慢慢踱至阳台,夕阳中远远看见一辆军车驶进大门,他沉重的心情瞬间好转。“反正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不可能离开部队了。”祖天戈自言自语。他已经跟人约好,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于人。
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华灯初上,从工业污染中解放出来的天空昏黄朦胧,微风徐徐吹来,家属区菜香飘溢。
时隔几年,祖家的饭桌前终于凑满两个以上的人,以往总是叶粟独守家中,盼望只顾工作的丈夫以及那永远不可能回来的儿子。但是,思念是无法禁止的,每每家中无人,她必定以泪洗面。现在,她幸福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们,她的幸福如此简单,只要大家都活着便好。
“来来,老哥,走一个。”黎星宇与祖祥熙推杯换盏。
黎星宇跟祖祥熙因为工作原因,平时偶有见面,见面的时候,他们绝口不提祖天戈,胡乱扯几句,然后各自走人。不过如今他们不必忌讳了,于是畅快地喝,似乎要把后半辈子的酒都喝了。而叶粟则一个劲儿往祖天戈和文睿碗里夹菜,他们俩都偏瘦,究其原因,文睿是悲伤、思念过度导致食欲不振。祖天戈呢?他是因为在金太阳的地界上没啥好吃的……
“吃。”祖天戈也催促文睿,用筷子指着对方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