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睿没说话。
“我姐以前怎么疼你的,不领情就算了。现在她亲生儿子死了,你连句贴心话也没有,你是不是人啊!”肖淑珍说这话时就差戳上文睿的鼻尖,她看起来十分气愤,而她的姐姐只木然地坐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滚落到床单上。
“小杰!小杰!到姥姥这来!”仿佛还嫌不够热闹,老太太又开始向文睿招手,表情急切。
“妈!”肖淑敏抓住母亲的手,“你认错人了,文杰他……已经……”泣不成声。
这话就像导火索,肖淑珍立马爆发了,“狼心狗肺的东西!出殡的时候躲得老远,现在也不说话,巴不得文杰死吧,他死了你爸的财产都属于你了!”
此刻的文睿想歇斯底里地狂笑,笑得天下人皆知他刚才听到一个本世纪最荒唐的笑话。他忽略肖淑珍愤怒的眼神看向肖淑敏,后者的手指将原本整齐的床单抓出五道褶皱。这几年十分流行一句话,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肖淑敏当年小三成功上位,逼死了文睿的亲生母亲。
文睿转身,在肖淑珍的咆哮中走到二楼。他知道这个女人心疼自己的姐姐和侄子,需要发泄,而他是不二的人选。文睿不屑与女人斗气或是争吵,他把本就没完全清理出来的衣服重新塞进旅行袋,携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下楼,开门,离开这个他不喜欢的家。
外面太阳炫目得刺眼,闷热的空气环绕着躯体,文睿却手脚冰凉。
祖天戈提着行李袋,额头上沁满汗珠,优哉游哉地靠在树下,朝文睿轻轻抬起下巴。“跟我回家吧。”他的笑容明亮而透彻,“那个家,我想你也呆不下去。”文睿的压抑他看在眼里,肖淑珍的愤怒和肖淑敏的冷漠他也看在眼里。他走到文睿身边,像哄孩子似的拍拍对方的脸,“不能释然就不要去想,徒增烦恼而已。我不收你住宿费,因为我也不缺那钱。”
文睿瞪了他一眼,而后发自真心淡淡地微笑。
祖天戈说:“少校同志,西南方向二十公里,徒步前进!”末了又加上一句,“顺便去超市买点吃的,否则晚上要叫外卖了。”
文睿点头,与祖天戈并肩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这几年他们都在部队里摸爬滚打,穿的是迷彩用的是军品,想当年祖大少也是潮人一枚,现在T恤加牛仔裤朴素得要命,而文才子则像刚刚走出校门的学生,除了更精壮些。
走进超市,祖天戈直奔生鲜区,文睿直奔熟食区。
祖天戈说:“哎?你要买什么?”
文睿怪怪地瞥了他一眼,“你会做饭吗?”
祖天戈睁大了眼睛反问,“你不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