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星洲眼神里的茫然退去,刹那间凶狠的好似择人而噬。

仲煜城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手上微微用力,磕到了他的牙,但成功的制止了对方咬人的意图。

郑星洲脸上还有些纵横交错的湿痕,眼眶却没红,此时恶狠狠的模样,让人联想不到他哭泣时的样子。

那模样也确实不好看,不像小白兔隐忍又软乎的哭泣,十分的……豪放。

哭的像个百来斤的孩子,真实的眼泪涕下。

如果说了这么多,大家还不懂的话……

仲煜城手上湿漉漉的,让他当场黑了脸,语气也变的危险了起来:“乖一点。”

郑星洲好似被突兀的点了穴道,瞬间收敛起了张牙舞爪的姿势,谨慎的盯着仲煜城,如同遇到无法应对的敌人,警惕又小心。

仲煜城收回手,接过手帕边擦,边语气平淡的道:“我的容忍是有底线的。”

郑星洲盯着他看了半晌,哼了声,恶狠狠的瞪了眼甲一。

甲一假装自己没看到他这柿子挑软的捏的行为。

仲煜城看了眼乱七八糟的沙发,坐到了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气势沉沉的道:“你委屈什么?”他停顿了下,意有所指的重复道:“谁委屈你?”

郑星洲之前敢扑上去咬他,现在却只敢偷摸着瞪甲一,他无精打采的靠着辅助器,好似被拔牙的野兽,低落又可怜。

见识过他咬仲煜城那股凶劲的人并不会有多余的同情心,野兽之所以是野兽,就意味着他随时都有可能给你来一口。

如果不想绑上跟仲煜城一样花里胡哨的绷带的话,最好保持警戒。

郑星洲哼唧着道:“你。”说出这个字,他显然有了强烈的倾诉欲:“你欺负我,你把我当宠物,你……”他声音越来越大,理直气壮的控诉仲煜城:“你不尊重我!”

仲煜城微微扬眉,虽然不同的人格不同的性格,但逻辑居然没什么区别?

不过小白兔可比他好多了,并没有具体想出哪里比他好多了的仲煜城下了这个结论,就好似又看到了郑星洲信任的看向他时的眼神。

虽然郑星洲此刻眼神里又警戒又控诉甚至还带了几分凶狠,但仲煜城却微妙的觉得他顺眼了许多:“这件事我们讨论过了。”

郑星洲微微一愣,好似在回忆,然后连表情都不带变的改口道:“你说会改,但是你没改!”

仲煜城伸手揉了揉眉心,不是很想跟他讲道理,干脆道:“但是你也不是他。”

郑星洲眼睛瞪的圆圆的,有一刹那让仲煜城有些晃神,又很快回过神来。

郑星洲再次重复道:“我说了,我没有人格分裂!”

仲煜城打量了他一圈,拉回了跑远的话题:“那原来的你呢?”

郑星洲被噎个正着,他觉得现在挺好的……

仲煜城也不强求他回答:“等你冷静一点,乖乖接受治疗,起码把你这动不动咬人的毛病给治好。”

郑星洲想反驳,什么叫动不动咬人的毛病,但是瞥见仲煜城脖子上的蝴蝶结,默默的闭上了嘴。难得在现在这种情绪下有些无措。

他察觉了仲煜城对原来的自己的喜欢,但他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喜欢那样的自己呢?

又软弱,又无能,又一事无成,遇到困难只会责怪自己,却不会改变。

难道仲煜城只是喜欢他伪装出来的样子吗?

郑星洲皱起眉,好似遇到了无解的难题一般,他希望改变,他希望自己能像仲煜城一般。

但这其实也是一种逃避。

郑星洲垂下眼,看着自己脚上的兔子拖鞋,在一片寂静中,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亮,好似薄膜被戳破,又好似心脏回归到原位,迟缓低落的郑星洲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睫毛上掉下几滴圆滚滚的泪珠来,划过空中,好似打破了什么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