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领着张老和何老坐在稍远处,主要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起见,他可是见识过对方说扑倒就扑倒,说下嘴就下嘴的,这两老人年纪都不小了,万一出个什么事,就是他们良心过的去,舆论的谴责也逃不过去。

张老屁股刚挨着沙发,话先出口了:“他这是还有第三个人格?”

郑星洲停下了动作,猛的转头看张老,眼神那叫一个睥睨,知道的是他有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有个皇位要继承。

“你才第三个人格呢!”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郑星洲掷地有声的反驳了张老的话,手下动作不停,搭在了仲煜城脖颈间,手下是他轻微起伏的血管,显然这样握着对方的致命处,让他安心了许多,气势稍稍缓和了些。

从择人而噬的猛兽变成了吃饱了的猛兽。

仲煜城确实很意外,他还以为对方完全丧失了理智,不然这又是扑上来咬,又是打架的,再加上他那眼神,看谁都是一副“好吃吗?能吃吗?哪里最好吃”的潜台词,很难让人觉得他还保留正常的思维能力。

何老笑得十分慈祥,让人生不起一点敌对意识:“那刚才这是怎么了?星洲……”他停顿了下,笑眯眯的问郑星洲:“你不介意我这么喊你吧?”

果然是何老啊,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甲一在一旁为何老的专业能力赞赏。

然后就看着郑星洲朝何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谁啊?别瞎套近乎。”

还没等何老说话,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张老身上,看了几眼,忽而转回头看何老,这么几个来回,方才转过头看着仲煜城道:“你觉得我精神有问题?”

他不满极了,手下却没用力,脸皱的紧紧的,但跟小白兔扯不上关系,他的眼神和动作,让他看上去不善极了。像个……没吃到肉饿着肚子的猛兽。仿佛一眨眼就会翻脸。

仲煜城看着他的表情,皱起了眉,他难道觉得自己没问题?

郑星洲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潜台词,扬起头道:“老子有个屁的问题。少见多怪!”

语气堪称斩钉截铁,让何老和张老忍不住技痒的眯起眼,这个患者可真有意思。

仲煜城伸手挡住了对方的唾沫,看了眼甲一,甲一还没反应,郑星洲已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手帕来,正是之前仲煜城给他的那个,递给了仲煜城。

“有洁癖不会自己带手帕?”他语气里嫌弃极了,看仲煜城没反应,干脆伸手,在他手上一通乱抹。

仲煜城神情不善了几分,他对小白兔·郑星洲能保留几分耐心和趣味,不代表他对这家伙有什么容忍度。

但是就好似他刚才飞快的发现了仲煜城的嫌弃一样,郑星洲又飞快的发现了他的不愉快。

他不仅没害怕,还十分得意的吹了个口哨:“现在知道我刚才面对你有多不爽了吧?”

仲煜城微微扬眉,开口道:“你还记得刚才的事情?”

郑星洲翻了个白眼:“废话,几分钟前的事情,我能不记得吗?”他压根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得意洋洋的道:“知道我刚才多不爽了吧?”

仲煜城接过甲一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手,重擦了一遍,才开口道:“那你没觉得自己现在跟刚才的区别差很多?”

郑星洲大声的“哼”了一声,自然道:“差很多?”他古怪的短促的笑了声:“跪下的人就必须永远跪着,稍有反抗就要叫他们去死。”

仲煜城忍不住又扬起了眉,这句话不是他原创,而是引用了一个名人名句。

这句话出自帝国末期,对传播自由与民主思潮做出巨大贡献的文人,柳白的《论贵族》一书中,而这本书则是对贵族与帝国进行了一次淋漓尽致的批判与嘲讽,在帝国解体初期,甚至能达到人手一本的火爆程度。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柳白这个名字是对方的笔名,对方真实的名字是管亦纶,是当时五大世家之首的管家的嫡系子孙,贵族中的贵族。

这直接导致了管家在之后数百年的沉寂。

仲煜城从这句话中察觉出了点有趣的东西,对方不仅没有丧失理智,甚至恰恰相反,对方的敏锐程度与思维能力都达到了极为惊人的地步。

堪比进化。

仲煜城不言语了。

张老便接上了话茬:“你也喜欢柳白的书?”

郑星洲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没兴趣,拿来用刚好。”

张老便试图跟他拉近点距离:“那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