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打架李大妈肯定得上来,徐春风倒不怕自己怎么样,但是高晴就完了。徐春风气得浑身发抖,呼呼喘粗气,猛地跑出去。
封玉树不愿在高晴面前示弱,对着房门大叫:“切,要动手啊,我怕你?”还扬了扬拳头。忽然听见上铺许山岚一声冷笑,心里一惊,慌忙爬进帘子里。
郎泽宁紧跟着徐春风跑到水房里,小破孩弓着身子拼命往脸上泼凉水。“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啊。”徐春风一脸愤懑,翻来覆去只是大叫,“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郎泽宁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说:“高晴不是被封玉树绑来的,她自己愿意。”
徐春风摇摇头,满腹伤心失望:“榔头,高晴不应该是这样的女孩,不应该……”郎泽宁看着他的样子,不知怎么心里发苦,安抚地笑笑:“春风,这件事是你不对,他们毕竟是男女朋友,别人插不了手。”
徐春风傻愣愣地站着,不知不觉间眼圈红了,抖着嘴唇说:“榔头,高晴是个好女孩,真的,我一直都认为她是个好女孩……我就是想对她好……她那么,那么冰清玉洁,她不应该,不应该呀……”
郎泽宁无奈地看着他,说:“他们是情侣,要有那种关系也很正常吧。”
“怎么能够啊,我认识她小半年了,连手都没碰过。”徐春风一副心中女神被亵渎的悲愤样。郎泽宁扶额,难道这小子崇尚的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口胡。女神还有楚怀王,小龙女也得生孩子吧口胡。
最后他俩还是回了寝室。其实封玉树也没那么龌龊,他跟高晴并排躺在帘子里,无非窃窃私语,亲个嘴什么的。至于那些颇有实质性的事情,都是等那三位不在寝室时才发生。
封玉树完全可以到外面找个小旅店,但他非得要在寝室里不可,尤其故意要在徐春风面前,这种出于炫耀的阴暗心理,不用问都能猜得出来。
冬天随着11月末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别看来得晚,势头很凶猛,半个月内大大小小的雪下了七场,严重影响了各位童鞋上课的激情,找各种借口请假,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小班课一个萝卜一个坑,逃课太明显,只好逃大课,求同学遇到老师点名就代答一下。结果有一天大雪,大家逃课逃大发了,整个年级一百来人一共出席四十多个。老师当时就怒了,点名点了半堂课,缺席的一律卷面上扣十分。人太少,没办法帮忙答道,这一下所有学生都老实了,乖乖地去上课。
郎泽宁和徐春风下了课,去车棚取自行车,到培训班教学生,顺便吃口饭。昨天晚上的雪下得太大,车棚是半露天式的,顶上有个雨搭挡雨,夏天比较管用,但冬天就不行了。因为这里背风,反倒容易出现积雪,很多自行车都快被雪埋没了。
他俩好不容易把自行车从车海雪堆中拖出来,徐春风一偏头,突然看到一辆极为彪悍的自行车停在角落里,被积雪买了一小半,大半露在外面。银色的车身明光锃亮,车型流畅,后座很宽,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徐春风觉得这车很眼熟,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一推郎泽宁:“哎榔头,我怎么瞅着这车像是封玉树那犊子的?”郎泽宁仔细端详端详,很确定地说:“是他的。估计除了他,也不会有人把这种自行车骑出来,太容易丢了。”
徐春风眼珠一转,又冒出一个馊主意,把自己车子靠一边,上前扒拉积雪。郎泽宁问:“你干吗?”
“没事,把这小子车埋上,让他以为丢了。”边说边呼噜,不一会就把封玉树的自行车埋个严严实实,成了一个大雪堆。他仍不解恨,拉下拉链拿出小JJ,对着雪堆撒尿。
郎泽宁笑着摇摇头。没成想徐春风正撒着,封玉树来了,在后面喊:“徐春风,你又干什么坏事呢?”
封玉树自从当着徐春风的面把高晴带回寝室以后,自觉在那小子面前高了一等,整天耀武扬威得意洋洋,时不时挑衅一下,看着徐春风郁闷的德行就高兴,所以老远就喊一嗓子。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把徐春风一泡尿吓得差点憋回去。他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塞回小JJ系拉链,封玉树赶过来一看,太明显了,雪堆上一摊黄色的尿液,还冒热气呢。他一指徐春风:“好啊你小子,又使坏。”
徐春风给他一个白眼:“要你管。”
封玉树看着雪堆来了兴致:“要说你小子坏道可真多,哈哈,我也来,比你尿得远。”据说谁尿得远谁的JJ就大,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想比较一下。封玉树一定要在任何地方打压这个同寝的乡巴佬,一点没含糊,掏出自己的小JJ对着雪堆尿了一泡。
徐春风和郎泽宁对视一眼,先是惊诧,继而轰然大笑。郎泽宁一拉徐春风:“快,快走。”俩人跨上自行车开骑。后面封玉树还说话呢:“你看我尿的远吧,哎你走什么啊,输了就得服……哎我车呢,我记着是锁这里了……”
俩人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地骑,骑出挺远了才听见后面封玉树一声怒吼:“徐春风,你他妈尿的是我的车!”
俩人乐得肚子直疼,车都骑不动了。
第30章 初恋这件小事(5)
眼看又要到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其实在大学童鞋们一起过个节日挺不容易。五一啦十一啦春节啦大家都是要回家度假的,情人节还太小众,范围太限制,也就圣诞节这么个不中不洋的玩意值得过一过,尤其在外语系。
每年圣诞节外语系都要搞个联欢会,而且一定要新潮,要与众不同,要吸引全校学生的目光,不但自己编排的节目要精彩,还经常请几个特邀嘉宾,就是学校里最得瑟那几位,支楞着横七扭八的头发,穿着破破烂烂闪闪亮亮的衣服,在台上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死皮赖脸地大喊大叫:“你们好吗?!”“让我看到你们的手!”然后带头鼓掌,掌声不响亮他都不乐意,还得重来。要不就是静静地站在舞台中央,沉默得让底下人以为他嗓子疼不能说话,拿着把也许会拨几下能出点调的吉他,眼神忧郁表情痛苦,像是便秘憋着了,让人看着都替他蛋疼,用据说极为磁性极有感召力的声音唱歌,感动得下面纯洁的小姑娘们眼泪哗哗的,一个劲地喊:“XXOO我爱你!我爱你!”当然了,那时太不先进,没有后来专门从事粉丝这个行业的人,所以即使有很多歌迷慕名前来真心呼唤,其声势其阵仗其道具其音量丝毫不能和后来那些具有专业素养的伪粉丝们相比。要不怎么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这话真他妈经典。
其实这些跟郎泽宁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天生就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哪儿凉快哪儿待着,不过不是还有个徐春风呢吗?
徐春风发誓要把今年奖学金拿到手,一点不能便宜封玉树那个犊子,尤其是高晴事件以后,更加怒火熊熊势不可挡。从一个月以前就开始研究圣诞节要表演什么节目了,弄得郎泽宁很是诧异:“我说你考四级怎么没这么积极呢?”
“那怎么能一样?这关系到老爷们的尊严,尊严你懂吗?”徐春风一脸神圣,大有不自由毋宁死的气概。郎泽宁扶额,行了,由着他折腾吧。
可徐春风不光折腾自己,他也折腾别人哪,尤其是榔头,一会一个主意:“哎我们俩唱歌呗?要不跳舞呗,要不演小品呗,要不大变活人?……双簧?……相声?……杂技?……要不马戏?……”郎泽宁挺无奈地看着他:“你演狗还是我演狗?”
“啊,也是。”
后来郎泽宁实在被他缠得烦了,说:“这么着,你看你能表演啥,你能演我就能演。”
“哈,早说呀。”徐春风一拍大腿,“告诉你榔头,我其实可有才了,以前是我们学校的文艺骨干,还是校合唱团的,你听我给你唱一个啊。”当下双腿微分站立,扬起头,拿腔拿调地唱:“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碧绿的河水,流过无边的稻田……”郎泽宁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许山岚从床上爬起来,探出个脑袋,幽幽地说:“春风啊,你别唱了呗,我听着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