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飒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可能?你觉得傅凤城赢不过曲靖吗?”
任南砚道,“傅凤城故意散布假消息,他根本没有受伤!”
冷飒不由失笑,“看来任老确实是病得很厉害,我以为你睁开眼睛看到我在这里,就已经想到这件事了。我现在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曲靖为什么对你如此忠心耿耿?他其实早就可以抛弃你了吧?”
任南砚再次沉默了,冷飒打量着他微微眯眼道,“你可别拿什么底牌来糊弄我,你根本就没有可以跟傅家做交易的筹码了。难道你也用刚刚打算骗我的话来骗他?可是他跟你很熟悉,怎么会那么容易让你骗了?”
任南砚咬牙道,“我没有骗他!我和他认识三十多年,他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他的。有什么问题?”
冷飒道,“你如果真的这么放心他,为什么不留在西南养病,要拖着病体跑到嘉州来?”
“与你无关。”
冷飒有些奇怪地道,“你都要死了,说一说又不会少一块肉。另外,你是不是承认你刚才是骗我的了?”
任南砚冷笑道,“你也说了,我都要死了,有本事你自己猜啊。”他心里这会儿恨不得让冷飒立刻去死,自然不会让她如愿。
冷飒觉得有些无趣,她虽然有好奇心但也不是真的什么都得追根究底。
“算了,既然你不想说就自己留着吧,回头如果曲靖还活着,说不定我们还可以问问曲靖。不过我觉得他活着回来的机会不大,任老节哀吧。”
任南砚枯瘦的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恶狠狠地瞪着冷飒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冷飒说得没错,他确实没有足以让傅家动摇的筹码了。
冷飒却已经转身走了出去,“我让人来照顾任老,保重。”
片刻后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那个之前准备为任南砚做手术的医生。
医生跟往常比起来没什么变化,依然恭恭敬敬地模样,“任老,你有哪儿不舒服吗?”
任南砚的眼神却凌厉得像是要将医生削成千百片,他咬牙道,“是你!”傅家在他身边安插了细作,但他却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他!
这人他认识了好多年,他将他从傅凤城手里救出来,带着他一起逃离京城。这一年多他也依然兢兢业业的照顾他的身体,帮他研究手术方案。
可以说,除了曲靖之外,他最信任的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在京城了?!”
医生脸上并没有什么愧疚的神色,他依然恭恭敬敬地道,“实在抱歉,任老。但是…我只想好好活下去,我惹不起傅大少,所以……”任南砚当然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我惹不起傅大少所以只能出卖你了。
任南砚挣扎着伸出手一把抓住医生,“你…你到底跟傅凤城、说了…些、什么?”
医生低声道,“所有…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都得传给他。”
任南砚无力地跌回了床上,所以,他的所有盘算所有想法,傅凤城都是知道的?!甚至,就连他跟曲靖商量对策……
见他这副了无生意的模样,医生终于有些愧疚了。
医生小声道,“任老,这真的不能怪我啊。曲将军攻打嘉州的消息,我特意拖了两天才传过去。要不是那些人担心引起怀疑,我差点被人给弄死。我哪里还敢再隐瞒什么?谁知道你们……”谁知道你们还是玩不过傅凤城?
医生觉得自己已经很对得起任南砚了,在傅大少手下搞花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晚传了两天消息,还为自己找了无懈可击地完美借口,结果还是差点被傅凤城的人弄死。
他倒不是没想过将这些告诉任南砚,但傅凤城每次派来找他的人都完全不一样而且神出鬼没,他压根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任南砚不能把傅凤城所有的细作都揪出来,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自从在京城领教过傅大少的手段,他实在不想再面对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医生忍不住抹了把汗,“这年头,我们这些普通人想活着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你也就不要怪我了。
冷飒和姜毓离开了手术室好一段距离,姜毓才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道,“那个人,不能信。”
冷飒笑道,“谁要信他了?只是扎在任南砚身边的一颗钉子而已,任南砚完了,他的用处也就到此为止了。”
姜毓点了点头,突然回头看着冷飒问道,“傅大少真的不知道曲靖会攻打嘉州?”
冷飒微微蹙眉,“你什么意思?”
姜毓道:“大少夫人真的没有怀疑过吗?傅大少算无遗策,连任南砚身边最信任的人都能收为己用,怎么就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失手了?”
冷飒平静地看着姜毓道,“我承认他在有些事情上确实会不择手段,但我也同样相信他的人品和做人的底线。最重要的是…如果傅家真的想要嘉州,用不着这样的手段。”
姜毓轻叹了口气笑道:“我真是有些羡慕傅大少和少夫人了。少夫人说的没错,曲靖攻打嘉州的决定是突然做出来的,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和孙良一起合围宋野。只是行军到靠近嘉州边界的时候曲靖突然转向东行。连任南砚都是事后才知道的,那人又刻意拖延了两天,等傅少知道的时候早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