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和司机搬下四个行李箱,一路推进庭院。
“我睡过头了,不是故意耍赖。”程浪指着其中一个较小的箱子说,“你的护照在这里面,行李我整得有些匆忙,你检查看看有没有少。”
“我只要护照,不用行李。”徐翘撇开眼不看他,冷冷道。
这些行李几乎全是他送她的东西。他理解她此刻泾渭分明的态度。
他默了默道:“别跟我分得那么明白好吗?”
徐翘不说话,蹲下来打开行李箱,从里面翻出护照,然后重新阖上箱子,对程浪身后的助理和司机说:“麻烦你们再搬一次了。”又看向程浪,“国内那些,回国再算吧。”
她说着就要把门阖上,程浪抬手挡住门沿:“能不能给我十分钟时间?昨天有些突然,我没把事情原委说清楚,我想跟你好好道一次歉。”
“不用,心意收到了,小程总慢走。”徐翘耸耸肩。
程浪的手依然挡在门沿。
“放手。”她看着他。
程浪一动不动。
“那我关了。”
徐翘一把推上门,临到夹着他手,见他还不躲,她猛一个急刹车拉停了门,提高声道:“这样死缠烂打有意思吗?”
“我只想要十分钟。”程浪坚持道。
徐翘看着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这个眼神真像哀求。
一种烦躁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徐翘撇开眼深呼吸。
正是陷入僵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女声远远传来:“哇,干吗呢,你俩别是要和好吧?那我这趟白来啦?”
徐翘一愣,抬起眼来。程浪也回过头去。
朱黎一手一个行李箱,正站在院门外看着两人。
徐翘差点感动到飙泪,捂着嘴道:“你怎么一声不响来了啊?”
朱黎推着箱子走进来,瞥瞥程浪:“你确定要我当着他的面讲?”
徐翘摇头,用赶客的眼神看向程浪:“小程总?”
程浪看了眼朱黎手里的箱子,明白了。
徐翘买最近的机票回国,就意味着在飞机上度过除夕,朱黎是来陪她过年的。
他松了口气,点点头:“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把朱黎迎进门后,徐翘抱住她呜哩哇哩好一通发泄,发泄完了,嘴里彩虹屁吹得满天飞:“男人如衣服,闺蜜如手足!朱家的女人太飒了!”
“哎,不过你家里真没意见啊?除夕抛下长辈陪我过年,你那哥哥爸爸伯伯别是把我骂成红颜祸水了吧!”
“你看小朱总像是处理不好这种问题的人吗?陪他们吃了个早午饭过来的,长辈该拜访的提前拜访了,小辈的礼物红包也都到位了,一切好说。”朱黎摊手,“除夕年年有,你这锦鲤一辈子难得遭那么一次两次难,说什么也得以你为重不是?我有种预感,今天陪你过年,来年我肯定大发。”
徐翘一边感动一边跟她推推搡搡,笑骂她见钱眼开。
“那我们晚上怎么过啊?”徐翘笑完后问。
“失恋算个屁,没有什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流汗解决不了的……”
徐翘震惊地躲远了看她:“你不会要带我去找那个吧?”
“哪个?”朱黎一挑眉。
“就‘嘎嘎嘎’的那个啊。”
朱黎思索着缓缓眨了眨眼:“哦,你想的话,姐姐带你走个南闯个北,探索一下风月人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说的是火锅。”
“……”徐翘呵呵一笑,“我说的也是火锅啊,笋干老鸭煲嘛!”
等郁金傍晚忙完工作,三人在火锅店会和。
郁金定居意大利后,鲜少正式过除夕,这日子出差,原本倒也没什么伤感的,只是三个中国女人凑到一家中式火锅店,感受到店里的年味,多多少少勾起些情绪。
比起一般餐厅,火锅店的气氛相对热闹一些,大厅里时不时飘来几句中文,会听到诸如“压岁钱”“正月初一”“走亲戚”这样的字眼。
考虑到徐翘的境况,郁金和朱黎自动屏蔽了这些话,都绝口未提家人,当然,也没聊起程浪这个扫兴的男人,全程大口大肉,大碗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