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然徐翘比梁鹊小几岁,却一路见证了她从一位籍籍无名的珠宝设计师,到年纪轻轻稳坐金禄首席之位。
说实话,徐翘并不觉得梁鹊属于天赋型珠宝设计师,但她对待设计算得上用心,也有打磨作品的韧性,给赵宝星当枪手实在是屈才可惜了。
“她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徐翘问,“她真是心甘情愿给赵宝星当枪手的?”
“不完全是。”
程浪告诉徐翘,金禄那支核心设计团队中,其他人确实是被赵总开出的优厚条件吸引才转投梵翠,但梁鹊不同。以她的资历,金禄倒了,不一定非要选择梵翠,之所以接受梵翠抛出的橄榄枝,是因为当时急需一笔大钱。
梁鹊父亲早亡,从小被妈妈带大,有个好赌的舅舅。
舅舅这些年频频欠下高利贷,债主听说他有个事业有成的外甥女,常常找她讨债。她起初能帮则帮,可时间久了,被吸血吸得积蓄全无,再也不想管舅舅的烂账。
然而这事一旦起了头就不容易了断,那些人并没有放过她。
那阵子,她跟妈妈天天受到三教九流人士的骚扰——家里门窗被砸烂,被泼鸡血,上下班路上被冷不丁窜出的流氓恐吓,半夜睡觉都能接到可怕的诡异来电。
报警、搬家也只能平息一阵风波,没过多久,这些糟糕透顶的事又卷土重来。
而她考虑到自己的名声,一直没有对外求助。
这时候梵翠找上了她,说愿意替她舅舅一次还清所有债务,只要她为赵宝星当枪手。
程浪已经尽量精简形容,但徐翘依然听得寒毛直竖,忽然发现自己遭逢大难后,从头到尾没受到任何人身威胁,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缓了好半晌才问:“这种情况,我要怎么说服梁鹊公开揭发赵宝星?她是收钱办事,不好轻易反水吧?”
“如果这钱真是拿给她舅舅还债了,确实比较棘手,”程浪笑了笑,“但高特助调查到,她舅舅当时根本没欠这笔新的巨额债务,是赵家串通她舅舅和债主演了场戏。赵家其实只是给两边人付了些演出费和疏通费而已。”
徐翘发出一声惊叹:“社会社会,原来比你黑心黑肚肠的大有人在啊。”
“嗯?”程浪扬眉。
“哦,但没你聪明,都是白搭。”徐翘把话圆过去,“那你告诉我,一会儿我需要说些什么台词?”
程浪搬来一把高脚椅,在她旁边坐下:“来,我一句句教你。”
一个钟头后,徐翘化了个气场十足的谈判妆,在程浪家找了一处空白背景墙,接通了梁鹊的视频:“梁设计师,好久不见呀。”
屏幕那头,梁鹊显然吃了一惊,半天没缓过来,好一会儿才说:“徐小姐?把录音笔寄给我的人是你?”
梁鹊口中的录音笔,正是证明赵家串通她舅舅和债主的证据。连同录音笔一起寄过去的,还有一封关于这通视频邀约的信。
但程浪没有表明身份,梁鹊完全猜不到联系她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