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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掂板砖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
徐翘一把搁下手机:“你怎么回来了?你干吗偷听我讲话?”
程浪反手把帘子拉拢,再次轻轻掂了掂平板。
徐翘麻溜躺平,把原本正对他的臀部牢牢压在身下,却见他好端端在一旁折叠椅坐了下来。
哦,他是在说,他根本没走,只是去取平板和眼镜了。
徐翘正处在有点尴尬又有点感动的复杂情绪里,通话中的手机突然爆发出一句:“卧槽你们要在医院打屁屁玩那啥play吗?”
这下好了,情绪不复杂了,只剩下尴尬了。
徐翘飞快戳下手机屏幕上的挂断键,转头去瞅程浪,发现他垂眼看着平板,好像压根没听到。
看来这男人的控场素养还是在的,这种时候,装聋当然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她缩成虾米的身体试探着舒展开来,即将抻直到最舒畅的那个点,忽然听见他问:“你们平常……都这么说话?”
“……”敢情人不是装聋,是太震惊了没走完反射弧呢。
“怎么会呢!”徐翘摇头,“我从来不说脏话,也不开黄,黄黄腔的……”
程浪淡淡比了个“随意”的手势,意思自己只是随口问问,不用紧张,低下头继续看平板时,嘴角却隐隐有了弯起的态势。
徐翘干躺着百无聊赖,扯着脖子往他那儿望。
他把平板往回一收:“看什么?”
“看看什么东西这么好笑,我好无聊。”
他一顿过后才问:“我刚刚在笑?”
“对啊,嘴角都咧到耳根了呢。”
“……”程浪看了眼屏幕上那行干巴巴毫无笑点的宋体初号——兰臣集团梦之岛项目计划书定稿,默了默说,“这个不能给你看,高特助快回来了,一会儿让他陪你聊天解闷。”
徐翘暗忖这大集团的特助可真难当,保姆一样,但凡老板懒得做的,什么把屎把尿的活儿都得接过来。
转念一想,不对,谁是屎啊?又自顾自把头摇成拨浪鼓,马不停蹄地否决了这个想法。
刚摇停,说曹操曹操到,高瑞拎来了一堆物什——从湿纸巾、干纸巾,到灌好了温水的保温杯,再到一杯……对,一“杯”白粥。
徐翘怔怔看着他将一根吸管利落地戳入粥杯,递给她:“徐小姐,您趁热喝。”
“……”为了防备她拿“手不方便”当借口,叫程浪喂她喝粥,这位特助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她本来也不稀罕好不好!
徐翘不同情高瑞了,咬着腮帮子不高兴地接过粥杯。
程浪看她一眼,似乎对她变幻莫测的内心戏感到有些费解。
这小姑娘就像一个被初始化的魔方,每次翻转都能让人看见无法预料的惊喜撞色——以为她白纸一张的时候,她摇身一变,浓妆艳抹现身夜店;正消化接受她的彪悍招摇,一转眼又见她被一枚静脉注射针吓到抖如筛糠。
想到这里,程浪似乎记起什么事,给高瑞打了个“来”的手势,起身往外走。
不过这一次转身的时候,他由背身改为了侧身,没有给徐翘留下后背空门。
徐翘:“……”
徐翘打完点滴,下午已经过半。
虽然期间程浪不是跟平板倾情互动,就是在和高瑞交流工作事项,对她来说几乎形同虚设,但她还是汲取到了一丝丝慰藉。
徐翘把根因归结于——工作中的男人果然有点养眼,病痛都好像少了一些。
所以等检查完各项指标后,她打算慈悲为怀地放过这个大忙人,让李叔来接她回家。
只是没想到,电话那头,李叔为难地说:“夫人交代今天不能来接您,说希望您趁此机会邀请小程总来家里坐坐。”
这怎么赶鸭子上架呢?
她瞄了眼一旁正用applepencil在平板上写字的程浪,含糊答:“这也太突然了吧……”
那头严丽珍接过了电话,压低声说:“有什么突然的,这男女之间的事哪来的定数?小程总的为人是出了名的体贴周到,你听妈妈的,在他跟前卖个乖,先把他哄来家里再说。你把这事办好,你爸一高兴,指不定松口让你辞了收费站的工作呢?”
徐翘不高兴地皱皱鼻子,挂断电话转向程浪时,自己都觉得这说辞蹩脚得很:“我要是说,我家司机一个都没空……你会愿意送我回家吗?”
程浪眉梢微微上扬,显然对这借口并不信服。
但他还是带着“送佛送到西”的风度,点了点头:“走吧。”
坐上齐柏林后座后,徐翘却越想越丧气。
之前留程浪在医院是情急所需,可现在这一出,怎么看都有点胡搅蛮缠的味道。
这样真的好掉价哦。赵宝星在背后说三道四,无非讲她怎样倒贴高攀程浪,现在看来,不正是这么回事?
车子驶出医院,徐翘看着窗外闪过的一棵棵行道树,支着脑袋一言不发。